“好的,老師,我馬上來病案科。”
“休息室信號有點不太好,我馬上來病案科。”陸成加大了音色,聲音震得連自己的耳膜都有些顫。
不過似乎對麵正睡著的一個大胡子絲毫沒有反應。
呼嚕聲仍舊持續,被子半拉在身上。
掛斷電話,陸成才有空看現在的時間。
12:40。
剛睡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鍾不到的陸成掀開淡黃格子花紋的被子,從休息室的床上躍下,不用看地麵,雙腳便能夠準確地尋到鞋的位置,直身站起,雙腳完全伸到了鞋子裏麵去。
而且因為這次的時間充裕,整個過程持續了三秒,所以並沒有發生襪子起皺褶,或是鞋墊膈腳的現象。
陸成這時微微搖了搖頭,暗道,按照遠哥的說法,如果沒有練習到穿鞋+白大褂的時間少於三秒,你都還不是一個真正的住院醫師。我這白大褂還沒到手上,這水平,比起師兄還是差得遠啊。
遠哥是陸成的師兄,全名卓遠。
不過陸成不用穿白大褂,他要去的地方是病案室,剛病案科打電話過來喊他去修改病曆。
這倒沒什麼,雖然是研一,可作為一個剛入科不到兩個星期,還算跟班的新手,病曆有些瑕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負責審閱病曆的住院總都沒發現的錯誤,這是他這樣的新手能發現的嗎?
不過剛下了一個夜班,查完房,換完藥就準備在休息室等著上手術的陸成,還是覺得自己得先洗個臉。
走到鏡子前,水龍頭才剛打開。
外麵就有聲音穿了進來:
“值班醫生,值班醫生在嗎?”
聲音距離休息室至少還有一個轉角的距離。
聲音若有若無,再結合水聲,剛醒的陸成都聽得不是很清楚。
可就是這聲量,直接讓對麵躺在床上,被子半拉的‘哥們兒’猛地一個梃子,背闊肌突然收縮至肩胛骨猛地撞擊在了床板上,“嘭”的一聲撞得格外響,把陸成嚇了一跳。
可這聲音似乎並沒有耽擱到那哥們兒的速度,他一邊回著:“在!什麼事?”
一邊,身子躍起,雙腳準確地套進鞋子的同時,手像是有眼睛一樣直接從上鋪擰住了白大褂的領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就扣到了最後一個扣子了。
正好一個護士推開門。
“值班醫生,二床說他餓了,還沒接手術,你給他開個糖水吧?”
“好!”
“呃!~”穿著白大褂的大胡子腳都邁到了門口,他突然一頓,然後自己都笑了起來:“我今天不值班,值班醫生現在應該?”
“值班醫生應該在辦公室或者換藥室,我們都不值班,都是等手術的。”陸成幫著說了一句,開個葡萄糖並不是什麼急事。如果是急事,他們可能還會去一趟。
“哦!好的。”護士就退出去找值班醫生去了。
剩下的陸成和大胡子,對視了一眼,都愣著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好笑。
有一種說法是,你要折磨任何一個醫生的最好辦法就是在他睡覺的時候喊值班醫生,不管他現在需不需要值班,絕對屢試不爽,百叫百應……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
病案科打電話過來喊改病曆,肯定是小瑕疵,否則就是直接把病曆打回來了。
不過小瑕疵肯定也是那種不能忍受的小瑕疵。
否則骨科也是外科大軍的一員,作為一個時常被這個大軍逼到崩潰邊緣的病案科,肯定不會輕易打電話的。他更願意打內科醫生的電話……
兩個星期,才去一次,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