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鴻修卻已經起來了,這個時候他正和沈瑜在書房說話。
說是書房,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
因為這裏不住人,也不是客廳,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屋子,靠北牆那裏打了一個書櫃,有一張書桌和一個長條凳。
狗蛋喜歡在這裏寫作業。
因為這時候刷牆的白灰也不是那麼容易買到的,所以屋子裏的牆都是用黃泥摻和的麥稈抹的。
北方其實大多都是這樣,然後有的人家會在上麵糊上報紙。
而這兩年,供銷社出了一種印著花紋的牆紙。
於是在過年的時候,不少人家會買回這樣的牆紙,貼在上麵,屋子裏看起來亮亮堂堂,煥然一新,沈家也是這樣打算的,準備在過年的時候,糊上一層牆紙。
糊的早了,煙熏火燎的到了過年的時候就變舊了。
也就沒了過年的氣氛。
而這牆紙沈瑜去南城的時候就已經買回來了。
隻不過現在還是黃泥抹的牆麵。
磚窯燒的紅磚依然供不應求,所以地麵也不可能奢侈的鋪上紅磚,就是一層黃泥磨平。
整個屋子看起來灰撲撲的。
和雲城沈家古色古香,用紫檀木做書架,用黃楠木做地板,書架上麵放著無數珍貴典籍的書房自然是天差地別了。
就連書房裏的一把椅子都是有來曆的。
所以在書房裏和沈瑜說話的沈鴻修,無比熱切的盼望著,兒子能答應跟他一起回雲城。
所以此時西屋隻有老爺子一個人。
掀開門簾子的時候,沈明溪愣了一下,手裏拿著茶杯停頓了幾秒鍾,抬腳就朝炕邊走去。
將茶杯放在炕桌上,沈明溪俯下身子,輕聲的喊道,“太爺爺,起來吧。”
睡眠中的沈老爺子眼皮動了動,眉頭卻忽然之間的皺在一起。
他睜開眼睛,隨後卻又將眼睛閉上。
眼珠在動著,好像在感覺著什麼。
沈明溪是真的愣住了,不知道這太爺爺是醒了還是沒醒。
她又傾身向前,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沈老爺子的肩膀,“太爺爺,別睡了,馬上就要煮餃子吃了。”
卻沒想到,忽然之間沈老爺子翻身坐起來,然後用震驚和不可置信,還有不解卻又略帶迷茫的目光看向沈明溪。
無數的念頭在心頭升起,脫口而出,“小溪,你是不是去過我的病房?”
沈明溪嚇了一大跳。
哪裏想到沈老爺子忽然問她這樣的話呀。
可不等她回答呢,沈老爺子又閉上了眼睛。
沈明溪不解的望著沈老爺子,這是在做什麼呢?
於是屋子裏的情形就變得很詭異。
沈明溪站在炕沿前一動不動。
而沈老爺子盤腿坐在炕上,卻閉著眼睛如老僧入定。
幸虧屋子裏沒有第三個人,否則絕對是讓人目瞪口呆的。
沈明溪心口砰砰跳,心裏不停的回想著在雲城病房裏的點點滴滴,她確定那時候是老爺子是陷入昏睡之中,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她,而她也是在空間裏隱身的,出來的那一小會也是為了喂他喝靈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