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提前商量的不一樣了,他們是想大鬧一場的,將他們這個喬遷之喜給攪黃了。
沈老頭和沈老太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沈老頭他還沒出馬呢,沈瑜就樂嗬嗬的將他們請了進來,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沈瑜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口。
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渾身似乎帶著一絲說不明的意味。
眼底裏無聲的染上一片冰寒。
他犀利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沈老頭和沈老太,不等他們兩個說話,他開口問道,“爹,娘,你們兩個照過鏡子嗎?”
沈老頭眼睛一瞪,心裏忽然生起不安的感覺。
他咬著牙強撐著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是想說我們不自量力嗎?我們是你的親爹親娘,你蓋新房子不讓我來住,你就是大不孝,說到哪裏去,你也不占理,況且不是你把我們請進來的嗎?不是你說給我們安排好房子的嗎?”
沈瑜點點頭,他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沈老太,一字一句道,“你們應該是照過鏡子,可就算是沒照過鏡子也應該知道,我和你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
沈老太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寒氣從腳底下躥上去。
本來感覺有點熱的屋子,忽然覺得好像一下子溫度低了下去。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前段時間沈瑜的樣子。
這有半個多月沒見,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這樣麵色平靜,喜怒不形於色的沈瑜和老家主的影子又重合在一起。
沈老太的眼底一片驚惶。
沈瑜其實做了兩手打算,如果彼此相安無事,暫時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去吧。
他都四十多歲了,有兒有女,日子過得清貧,家裏的錢,其實都是小溪和兩個兒子賺來的,他幾乎身無分文,還在大隊欠下了不少錢。
這陳年往事如果沒人願意開口,誰又能說的清楚。
萬一沈老太說的是假的,他又該如何?
可如果這兩個人一定要將他逼的沒有路走的話,他也不會就這麼過去的。
自分家那天,懷疑的種子早已在他心裏生根發芽,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枝丫末節呢?
聯係起來這麼多年的事情,又想起來從小到大的經曆,他從沈老頭和沈老太身上沒有感覺到一點父愛和母愛。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什麼事情總是有個理由的。
如果他是個女孩也就罷了,畢竟重男輕女處處皆在,可他是長子,從小到大都是給他們爭氣的那類型,也一手帶大了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幾乎以羸弱之軀就挑起了家裏的擔子。
試問,像他這樣的孩子,沒有理由得不到父母的疼愛。
可是沒有!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反複想起來的,都是這兩個人對他的恨意。
而這恨意是從哪裏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