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大結局(1 / 3)

老七的一點寒光極為迅猛,電光火石之間腳步滑來,如黑暗中一點兒幽魂無聲無息地靠近,頃刻間已在眼前,可曾雪陽一掌扼我咽喉,一掌迅速拍出一陣陣陰冷寒風。

老七不慌不忙,左手抽出一把細密閃光的銀刺,右手繼續轉舞那一柄彙聚天下清寒的冷刃。

他一手銀刺交叉一手冷刃往地上一刺、二掀、三撥起,瞬間撥開一大片地板,十多塊兒木條碎屑衝著曾雪陽而去,阻擋遲滯了這無形掌風!

他隨即點足、猛衝,整個人如把質量化零,化作一離弦之箭狠刺向曾雪陽,可曾雪陽站而不挪,隻一掌化作千萬掌,一指如有億兆變化,無形無相的冷勁兒貼著他的掌飛出、彈去、倒滑、正走!

借此,他或是逼著老七閃躲翻挪,或擊偏冷刃與銀刺的走向,或是擊到地板之上,創出更多的碎地、空洞,逼得人不能落腳。

可老七在數次超乎尋常、快到飛出殘影的搶險猛攻中,還是尋出一次破綻,得以貼身搶近,幾乎要一刺入體!

卻在半空中轉胯、扼足,硬生生地止住了進攻的腳步。

因為曾雪陽的一隻手掌加大力度,幾乎扼死了我的脖頸,我感到有巨力壓製在氣管和脈門上,脖頸肌肉好似凍結一般難以呼吸,當下發不出聲,做不出力,氣血有倒流逆轉之勢。

他道:“你是更想要我死,還是更想讓他活?”

老七聲音冷然道:“你威脅我?”

曾雪陽道:“老七,你確是天下第一殺手,我雖不懼你,但今有要事在身,我沒空與你死鬥,你若再進一步,我拉他陪葬。”

老七冷笑道:“你之所以能好好站在這兒,全仗著你手中有他,你殺了他,我就再無顧忌,你以為你還能擋得住我麼?”

曾雪陽冷冷道:“你在外功上確是第一,可你已許久不問江湖事,難道你就為了一個唐約,想與我拚命?他收買你殺我,花了多少錢?”

老七道:“沒人買你的命。”

說完,他往上拋了一個硬幣,然後自己接了,殺氣凜凜地一笑。

“但是現在有買主了,我自己出一個銅板的錢來買自己——來殺你!”

曾雪陽笑道:“所以,你是想等我殺了他以後,再與我同歸於盡麼?”

老七眯著眼道:“或者你放了他,我答應不殺你,算作你的買命錢。”

曾雪陽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我憑什麼信你?”

老七傲然仰頭,麵如冷鐵道:“你何時聽過老七在殺人時說過假話?”

“倒是不曾,可我為何要答應你?”

老七冷笑道:“你也可以試試殺了他,然後再試試我的金睛刃與分水刺,別忘了,就算你武功高能逃走,聶楚容可逃不走,他身邊的人可不如你啊。”

曾雪陽似被戳中痛處,沉默片刻,眯著眼道:“我放了他和門外的沈玄商,你要做到不追我,也不能去殺聶楚容。”

老七冷冷道:“我可以老七的名義保證。”

他二人商定之下,曾雪陽一言不發,忽的手上發狠,把我推向老七,老七猝然上撲,接著我,不讓我的腦袋磕到一根尖銳的木屑上,正要截住仇煉爭,可曾雪陽已先一步搶過仇煉爭,提著他往外飛去了。

我被鬆了喉管上的壓製,當即咳得吐出一口血來,眼見老七無動於衷,竟不去追,急忙指著門口道:“別讓他帶仇煉爭走……他,他會殺了他的!”

老七一愣:“他們不是師徒麼?”

我虛弱地揪著他的衣服,狠聲道:“已經不算了……他現在是仇煉爭的仇人……”

老七沉吟片刻:“抱歉,我不知事情原委,就算知道,也不能再追了。”

我聽得暈頭漲腦,也不太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隻急得把衣服一拉扯,手上一不小心,瞬間扯下了一片衣角,我赫然發現他的腹部有一大片青腫凍傷,我抬頭欲問老七,卻一時愣住了。

剛剛屋內黑暗,我尚看不清,可如今換了角度,借著陽光一照,我發現老七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紫了。

就像一個失去血色,凍傷許久的人。

“你……”

老七疼得嘴上一抽,歎道:“剛剛衝刺時,被這老陰棍給刮到了一點掌風,我,我腰上有點冷,休息……休息會兒就好了。”

我心中一酸,眼上一熱,立刻明白了他剛才的舉動。

他不是不想繼續鬥,而是被刮上了一刮,就有幾分陰寒氣息躥傷至腰腎,倘若再拖下去,他怕是撐不住,所以才與曾雪陽做了交易,先保下了我。

這麼一大片凍結傷,虧他剛剛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到底是攻高血厚?還是這個男人太能忍受傷痛?

老七冷笑道:“不必想太多,剛剛他應該也……也被我掀過去的木屑劃傷了幾道……隻是不知有沒有傷到筋骨……”

我立刻握住他的手,勉力提息,把身上的熱一點一滴地傳過去,老七卻抽回手,勸道:“你自己也受了內傷,得留一些護住心脈,我不知他在不在附近,出去時你別扶我,先去檢查沈玄商的傷。”

我點點頭,摸著自己疼痛難消的咽喉,跟著他亦步亦趨走了出去,等到了門外,我立刻衝去地上檢查了小沈,發現他氣息微弱,脈如浮絲,當即傳出內力,去穩住他的心脈與不斷下降的體溫。

老七一直護衛在我們身側,身如長玉姿如冷鬆,我擔心仇煉爭的下落,一穩住了小沈的心脈,我便對老七道:“你呆在這兒守著小沈,我去尋他。”

我不能放著那人帶走仇煉爭,我都不敢想象他落在那人手裏到底會怎樣,以曾雪陽的喪心病狂,難道不會對他動手?

老七冷峻的眉眼透出幾分不同意,結果他走了幾步,腳下一虛浮,我立刻抱住他,他卻皺了皺眉,道:“不要這樣抱我,鬆手。”

我倒是想放著這家夥不管,可他的體溫分明也是低得嚇人,再不周轉的話凍傷會從腰側擴散的,我隻能硬抱著他,強行傳幾分熱力,再問他怎樣。

老七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多了,殺人沒問題。”

感覺到他吐息裏殘留的陰冷寒氣,我皺了皺眉:“是殺人沒問題,還是和人同歸於盡沒問題?”

我聽到他發出了一種奇怪而輕蔑的笑聲。

“殺人和同歸於盡,難道不是同一件事?殺人時若不想著自己死,怎能讓對方死啊?”

這話語透出的一種濃烈的殘忍與冷酷,讓我難得打了個寒顫,此刻才有些清醒地意識到,他是我的穿穿老鄉之前,首先是一個老七,他殺起人來好像是真的可以不把自己當人,也不把敵人當人,

所以方才他衝殺曾雪陽,在七衝七刺時幾乎完全舍棄周身的防禦,一次比一次險,一次比一次逼得更近,到最後讓曾雪陽不得不拿我的命威脅他,他才肯停。

他又何曾在乎過自己?

難怪曾雪陽修為高絕,也忌憚這橫不怕死莽不要命的殺手老鄉。

心裏話還沒完呢,我忽然聽得一句險些要了我們老命的陰惻惻的話。

“老七,你果然受了傷啊。”

曾雪陽從林中走出,笑容不變,陰冷如舊,可看他一眼,卻讓我有如墜深淵的懼意,與烈火焚腑的憤怒。

“我剛才就覺得奇怪,昔日威名赫赫的老七,天下第一殺手,怎會輕易與我做交易,放我離開呢?要不是你方才露出頹相,我還真以為你沒受傷呢。”

他笑了一笑,嘴角如兩片被割裂的冷肉,連弧度都不帶任何一絲溫度,那種刻入心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