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祠堂。

苗文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

額頭疼得厲害,腦子昏昏沉沉,一大波雜七八亂的信息鋪天蓋地的向她湧來。

我是誰,我在哪兒。

不過她來不及去分辨這些內容。

一位頭頂稀疏,鷹鉤鼻長下巴的老頭子正拿著拐杖,指著她鼻子罵,

“福壽他娘,你要尋死覓活回你苗家溝去,別汙了我們李家的祠堂。今天這事我還就做主了,把長壽過繼給大房。就你這麼個潑婦,虐待老人,欺壓妯娌,我們老李家沒把你休回去,你還不知足,你哪裏來的臉在我李家村的祠堂撒野。”

說完,胡子花白的老頭子示威似的在她麵前的地麵上敲了敲拐杖,轉身走到正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好了,不管她,我們繼續”。老頭子環視了祠堂裏眾人一眼。

“奉武啊,長壽這孩子以後就是你們大房的了,從今天起你也算是有後了。長壽這孩子看著聰慧的很,還識字,你可別耽誤了他。以後好好供他讀書,將來長壽做官了你這個當爹的還不是跟著一起享福。”

“三族叔,您放心,我必會對他如親子。”一名年過三旬看起來身體有點虛弱的男子走到屋子中間彎腰行了禮說道。

老頭頷首,側過身換了副溫和的麵孔對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女孩子道,“紅梅,以後長壽就是你親弟弟了,你可要好好待他。”

名喚紅梅的女孩看起來十三四歲,她溫順的上前回道,“三爺爺,您放心吧。顧家那邊傳過來信了,最近送過去的那批紅藍胭脂都賣完了,賣胭脂的錢我都交給我爹了。讓我爹攢著,給長壽讀書用。”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他們李家出來的女孩能幹又孝順。反觀這山溝溝裏出來的婦人

不提也罷。

他低下頭來衝躺在地上的苗文薑不屑地說道,

“苗氏,你有什麼可不滿意的,你害的李家大房絕了後,賠人家一個兒子不是應當應分?

有你這麼個不明事理的惡婦,孩子在你手裏也是糟蹋了。再說你可供得起長壽讀書,孩子跟著你有什麼好?

事情到此為止了,你要再鬧,我就讓奉文休了你。好了,都解散吧。”

老頭子說完,對祠堂裏的人示意。

文薑鬧不清狀況,幹脆沉默不語,隨他們表演個夠。

祠堂的門打開了,一個八九歲的男娃第一個衝了進來,他跑到文薑身邊,蹲下身,輕輕的摸摸她的額頭,“娘親,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咱們回家。”

男娃的聲音裏帶著哽咽。

苗文薑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也急需梳理一下腦海裏的信息,聞言便站了起來,隨著這個孩子一起出了祠堂。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時間,眼前出現一座略顯破舊的青磚瓦房。

孩子打開木製的大門,牽著文薑來到東廂房,給她端來了一碗水。文薑喝了水後,便躺了下來,她迫切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男孩貼心的給她蓋上被子,還小心地掖了掖被角。

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她便醒來了。當然不是她休息夠了,是窗外有個老婆子在訓人。

切,老妖婆。

截止到現在,文薑已經弄清楚了怎麼回事。原來她穿越到了一本剛看了個開頭的種田文裏,成了這本種田文的炮灰女配。

欺壓公婆,打罵妯娌那種。

上輩子的文薑是個孤兒,沒想到睡了一覺竟然穿越到了一本書裏,還是個名聲不好的惡婆娘。

不過無所謂,對她來說在哪裏生活都一樣。

窗戶外麵正在嗬斥人的就是她的婆婆,外人麵前正直樸實心地善良的李方氏。

“苗氏,不要仗著額頭那點傷拿喬。我們李家不養閑人,你不起床來做飯等我去喂你呢。”李方氏在外麵拍著東廂房的窗戶喊道。

顯然李方氏對原主大鬧祠堂的行為很不滿。雖然事情如她所願,長壽被過繼給了她的大兒子,但是她認為原主此舉嚴重挑戰了她這個當婆婆的權威。

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奶奶,我娘不舒服,讓她睡會兒吧,我幫您去燒火。”

“什麼娘,你還叫她娘呢。奶奶不是跟你說了,你已經被過繼到大房了,從今天起你大伯就是你親爹了,你大伯娘是你的親娘。屋裏那個不是你娘了,以後你要叫她二嬸。”李方氏對孩子怒喝道。

孩子低下頭不說話。

這時對麵西廂房的門開了,李紅梅走了過來,“奶奶,您不要凶嘛,長壽還小,您好好說,他慢慢會明白道理的。”

“長壽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了。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我知道你一時還不習慣,不過沒事啊,你可以慢慢來。”李紅梅笑著牽起男童的手溫柔的說。

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很乖巧的男孩卻猛的甩開了她的手,跑進了東廂房的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