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玉回到家的時溫懿娟已經把飯做熟了,弟弟吃過奶在在小屋裏睡得香撲撲的。
米玉扔了書包就撲到了桌子上——“啊!燒排骨!”
小髒手一伸,筷子正要插下去,就被溫懿娟狠狠打了一下手麵:“去洗手!”
米玉甩下筷子迫不及待地跑去洗手間。
溫懿娟夾了一塊最大的排骨放到了米玉碗裏,對一旁的米書平說:“對了,你剛才說看見吳老師家那孩子了?”
米書平從書房裏走出來,正活動著筋骨向飯桌走——“下班回來正好碰見了,個子挺高,白白淨淨,一雙大眼,標誌的很,跟他媽簡直一個模子的,比小時候看起來陽光點了。”
溫懿娟歎了口氣,還沒開口,米玉便甩著濕答答的小手上了桌,聽了剛才老爸的話,哼地一聲打斷道——“我小時候都沒逮到他!您還見過他?”
米書平愣了愣,望著傻乎乎的女兒張了張口,溫懿娟便把盛好的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往米玉麵前一放——“趕緊吃飯,吃完了去學習,馬上就期中考試了吧?”
“我們學校天天考試,明天還考呢,才高一,我都快考傻了。”
米玉一邊嚼著大米飯一邊學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唉,真羨慕米小新,從六歲就可以不用上學了,早知道學習這麼累我還不如跟他一起去學武術呢!”
米小新是米玉嬸嬸家的兒子,她的堂弟,倆人年齡雖然差了五歲,但是打起架來卻都不含糊,每每寒暑假在奶奶家在相遇,勢必是一場各路親戚拉也拉不住的大戰。
米小新六歲的時候,被他的父母送到了揚城文武學校去練武術,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米玉奶奶每次提起,都埋怨米玉嬸嬸是個鐵石心腸的。
別人都覺得小新在外麵是吃苦,隻有米玉羨慕的不行。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那練武術多辛苦嗎?早拉筋晚踢腿的,聽你嬸說,上個月小新回來,瘦得就像整整脫了一層皮!”
米書平樂嗬嗬道——“還是在老爸身邊好,不僅不用脫皮,還有大排骨吃!”說著往米玉的碗裏放了一塊大大的排骨。
米玉就著排骨吃了將近兩大碗白米飯,也還沒吃飽似的,溫懿娟說什麼也不給她盛了,米玉平笑道——“還別說,看咱家閨女吃飯這勁兒,還真是一練武的好苗子!”
溫懿娟正把剛剛睡醒的弟弟從屋裏抱出來,小家夥不哭不鬧,嘬這大拇指一臉好奇的盯著對麵做鬼臉的姐姐。
“要是真把她送去練武呀,準能把人家學校吃窮嘍。”
……
米玉頭懸梁錐刺股,為了明天的語文考試,熬夜背了一晚上的出師表。
轉天中午的時候,孫麥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飯,米玉從書桌裏掏出兩袋幹脆麵,捧在手心拜了拜——“天靈靈地靈靈,梁山好漢一定要顯靈。”
然後哢嚓一捏,對孫麥道——“我不吃了,你去吧!”
“啊?你又吃幹脆麵?你都連著吃多久了。”
米玉咬了一大口,哢哢響,覺得挺香的。
那一年,某牌幹脆麵流行集卡兌大獎活動,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漢,集齊即可兌換大獎,但是總有那麼一兩位好漢遲遲不肯露麵。
那段時間,米玉每天的午飯都由幹脆麵代替,導致一到下午肚子就餓的咕咕叫,回到家扔下書包就往飯桌上撲。
身後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米玉暴躁地甩過身,教室裏,陽光下,少年的指尖從她的發稍輕輕劃過。
陸言撐著下巴,一雙大眼昏昏沉沉,此刻正單純無害地盯著米玉。
“你又渴了?!”
“我餓了。”
“餓了就去食堂啊!跟我說什麼?”
米玉愛答不理地把身子一歪,大爺似地翹起二郎腿,嘎嘎地嚼著幹脆麵。
此刻的教室裏,隻有零星幾名同學坐在座位前吃著便當,大多數人都去食堂和校外吃飯了。
一陣風過,窗邊的紗簾隨風亂舞起來,白紗下,少年慢慢坐直了身,不知不覺地抬起了手,輕輕撥開了包裹在女孩身上的白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