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溦輕笑:“很多事情本質上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不用想的太複雜的。”

大概是她自始至終耐心溫柔的態度讓這幾個學渣頭一次感受到了學習的快樂,有人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們入學太晚了,越師叔已經不教基礎課程了,不然我們的成績說不定能比現在好很多呢。”

越溦從來對好學的孩子都很寬和,道:“我雖然不在晧清宮執教了,但你們要是有什麼問題不明白,你們的教習又解釋不了的話,可以來第七峰問我。隻要我會的,都會告訴你們的。”

幾人眸光一亮,若非知道她從不收徒,都想跪下來拜師了。

但能得到她的準許去第七峰求學,也是莫大的幸事了,他們也不敢再多求什麼,隻是一再對越溦道謝。

越溦怕他們再恭維自己,確定他們身體沒什麼大礙以後就離開了。

房外,白瀲在客廳中聽著房中的動靜,眉心微蹙,直到越溦走出來才迎了上去,低聲道:“師姐,是我不好,在秘境裏沒回答他們這些問題。”

他不知道越溦是何時開始通過靈天鏡查看秘境裏的情況的,若是在韓林昭他們說自己不會靈力護體的時候就已經在看了,那不是將他當時的不耐與敷衍盡收眼底?

越溦不以為意,拿著從小春他們房中收回的幾個碗走到廚房。

“那也沒什麼啊,你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教習,願意帶著他們進秘境就已經很好了,沒有義務回答他們所有問題的。”

“而且秘境裏危機四伏,他們又都是練氣期的新弟子,需要你分出心神照料。你又要四處尋找骨鈴花,又要照看他們,哪來的那麼多工夫回答問題?”

白瀲聽她這麼說,一時也分不清她真是這麼想,還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在幫他找借口。

他眉心一直蹙著,越溦轉過頭來看見,笑道:“我自己願意多給他們解釋幾句那是我的事,井不代表我就希望別人也都跟我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對和自己不相幹的或是不那麼親近的人就算敷衍一些又有什麼呢?我也井不是對所有人都耐心啊。”

“何況這次出門又不是宗門任務,是他們幾個小輩主動要求跟你一起來。你肯答應就已經是對他們的照拂了,解答他們的問題本就不在你職責範圍內,我又怎會因此責備你呢?”

白瀲垂眸,接過她手裏的碗放入水池,喃喃道:“我不像師姐那麼好。”

師姐博學多才,是修真界唯一同時擁有兩張天階證書的人,修為還高,性格也好,放眼整個宗門幾乎就沒人不喜歡她,連外宗都有很多人對她很是尊崇。

而他……他隻是個虛偽的,自私自利的人。

一旁的越溦聽到這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小春他們的房間,又在周圍布下一個隔音結界,這才道:“要這麼說的話,其實我以前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傻的。”

雖然確定那幾個小家夥聽不見,但她說話時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靠近些許。

白瀲覺得耳朵有些癢,卻又止不住更靠近,側頭看向她。

越溦道:“我最初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還會有人問?是後來當了教習,問我這個問題的學生多了,我才慢慢習慣,知道這對很多學生來說確實是讓人不解的。”

“所以你覺得這個問題傻其實也很正常,因為對你來說,這個問題確實很傻。井不是你有意看低它硬要說它傻,是它客觀上對你來說就很傻。”

“簡單來說,就是井非每個人都像我們小瀲這麼聰明的。”

她說到最後又誇了白瀲一句,連帶著把自己也誇了。

那句熟悉的“我們小瀲”讓白瀲心頭微跳,但那和麵對小春幾個同學時相同的語氣又讓他瞬間冷靜下來,知道她不過和以前一樣,哄孩子一般在哄他。

白瀲不知究竟要到何時師姐才能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無奈歎了口氣,伸手去揉她的腦袋,掌心剛碰到她的後腦勺,想起自己手上有水,便將手收回來繼續洗碗,笑著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師姐也很聰明。”

越溦怔了怔,唔了一聲沒再說話,趁著白瀲低頭洗碗,在旁偷偷打量他。

她站了片刻,退後一步又站回來,還伸手比了比,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小瀲已經比她高出這麼多了。

她的小師弟……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