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溦再睜眼時,周圍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牆上高考倒計時的牌子消失不見,周圍的課桌椅全部消失,熟悉的老師和同學也都不在,陌生房間中隻有她一人。
她躺在床上回憶片刻,想起自己是死了。
越溦從小身體就不好,心髒有問題,剛出生時醫生非保守估計她活不過十歲。
但是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日新月異的現代醫學技術,多給了她幾年,讓她活到了十七歲,高考前夕。
這十七年不算白活,父母疼愛,兄長寵愛,親朋好友無一不善待她,所有人都將她捧在手心裏。
她覺得自己也算爭氣,雖然很多事情礙於身體原因都做不了,但能做的她都盡量做到了最好,比如學習。
大概是因為不能跑跑跳跳做運動的緣故,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學習上,從小到大沒出過年級前三名,大部分時間穩定在年級第一。如果順利參加了高考,想必能考上一所很不錯的大學。
可惜,高考倒計時的牌子翻到3的時候,她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了。
好在那時高三已經全部放假,用來給學生做最後的考前休整,其他同學並不知道她的事,她的死應該不會影響到班裏其他同學的情緒。
至於父母,肯定會難受一段時間,但他們心裏多少有些準備,又有哥哥照顧著,問題應該也不大。
越溦把這些都思索完,這才開始打量四周,研究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屋子很大,古色古香,又與她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種不太相同,一應陳設都是完全沒見過的形製,分不出哪個朝代。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傳統印象中的天堂或者地獄,倒像是什麼大小姐的閨房。
她起身下床,想推開窗看看外麵,才走了沒幾步,一個人影忽然憑空出現在門口。
那是一個身穿長袍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來歲,見到越溦後快步向她走來,兩指輕輕搭上她的額頭。
越溦下意識想躲,沒躲開,緊接著就覺得一股暖流從身體各處經過,整個人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好在這時間也就持續了幾息的工夫,男人似乎沒有惡意,鬆開了手,一臉寬慰:“好了,徹底好了,無音的辛苦不算白費。”
越溦卻皺起了眉,扶著太陽穴晃了晃腦袋。
剛才那股暖流在她體內經過時,她腦中忽然冒出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非常模糊,如鏡中花水中月,讓她一時產生了混亂,下意識對著男人喚了一聲:“餘師伯?”
男人似是很清楚她現在的狀況,不等她發問就主動解釋起來。
越溦聽了一陣,才知道這裏是修真界,而她是玄靈宗第七峰峰主越淨淵和無音道君江淩雁的女兒。
十餘年前,魔族來犯,越淨淵遭受重創,逼退魔族後便閉了死關。她的母親江淩雁也在那時受了傷,為了保護腹中胎兒更是損耗自身修為護住了她。
但生下她之後,江淩雁也撐不住了,隻能也閉了關,將她交給第三峰峰主餘泓照顧,也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你娘懷你時傷的很重,你原本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生下來必然會體弱多病,隻能靠丹藥養著。但是你娘寧願損耗自身也要保全你,硬是把自己的修為分給了你一些。”
“可你那時尚未出世,隻是她腹中一個胎兒而已,便是她有意隻用自己的修為修補你的靈脈,也難保你尚未成型的神識能承受得祝”
“為保你康健無虞,她暫封了你的神識,讓我確保你身體無恙後慢慢給你解開。”
於是這些年,“越溦”像個神魂不全的人,過得渾渾噩噩。表麵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內裏卻像個傻子,反應總是很慢,學東西也慢。明明應該是個天生修煉之才,至今卻仍像個凡人一般,隻會簡單的讀書認字,其餘功法一概不會,至今沒有引氣入體。
“好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胎裏帶出的靈脈傷已經痊愈,神識也不用再封住,可以像其他人一樣正常修煉了。”
餘泓一臉欣慰,一副不負友人所托的樣子。
越溦卻低垂著頭,心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口中那個孩子,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跟那孩子同名同姓之人。眼下這情況……她應該是穿越了。
但她不敢說自己不是餘泓口中那個“越溦”,怕被人當做奪舍的怪物,隻能就這麼默認了。
越溦就這麼忐忑地在第三峰住了下來,直至過了半個月,餘泓催她去晧清宮上學,她才不得不硬著頭皮下了山。
玄靈宗占地極廣,宗門內共有十三峰,其中又設有五座學宮。
晧清宮位於主峰,是所有未築基的弟子修煉學習的地方,也就是打基礎的地方。其餘幾座學宮則是針對築基後弟子的專業類教學,比如符籙,法器,丹藥等。
越溦從前就一直在晧清宮學習,如今別說築基,甚至都沒引氣入體,自然還要在這裏繼續學習。
她雖然忐忑,心中其實也有一些期待。畢竟她從前身體不好,很多事都做不了,如今不僅擁有了健康的體魄,還可以修仙,簡直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