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薑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一口氣中，有些許的惆悵，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
“天意如此，你，過關了。”薑望看著李泠風，眼裏滿是欣賞，縱然是薑望，也沒有想到李泠風居然藏了這樣一手，隻能道一聲，輸的不冤。
李泠風拱手行禮，毫不客氣地道：“多謝。”
李泠風確實不需要客氣什麼，薑望作為一個千萬年的老獵手，自然棋藝非凡，這一局自己也是在刀尖上遊走，在生死邊緣試探，這不但需要傑出的棋藝，更需要的是敏銳的眼力，強大的腦力，以及處變不驚，泰然自若的心態。
這一場，完全是李泠風自己每一方麵都做到了最完美，沒有任何人有所照顧，謙讓，自然也就不需要客氣。
我自己打贏的仗，難道還需要感謝敵人心慈手軟？賤不賤呐？
不過饒是如此，李泠風依然保持著對薑望的尊敬，見薑望長久地站在那裏，一直不開口說話，心裏隻以為薑望是對於自己的失敗有些惆悵，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出於對前輩的尊重，讓你獨自一個人靜一靜，又能何妨？
……
……
“呼……”
終於，薑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吹動了周圍那凝為實質的怨靈之力，晃晃悠悠。
薑望轉過頭，一臉複雜地看著李泠風，微微一笑，隨著一陣空間波動之後，薑望便化成一道綠色的光芒，直衝入了李泠風的眉心之中。
隨著薑望化作一道綠光飛入，周圍的環境突然也發生了變化：
一道道凝為實質的怨靈之力就好像被人人為地從空間壁障之上剝離下來，隨著薑望所化的綠光一同進入了李泠風的眉心之中。
“啊———！”李泠風突然被如此巨大的一股力量衝擊，一下子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痛哭地嘶嚎起來。
薑望進入這眾靈生息之處，已經過了千萬年的光景，那麼可以想見，在薑望進入這處空間之前，最起碼還有足足千萬年的底蘊沉澱，這樣漫長的歲月，其中又會有多少人掉入這處空間之中？
這其中蘊含的怨靈之力，可不是一點兩點，一分兩分了…….
李泠風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隻能不斷地在地上撞擊，可是空間之中的怨靈之力已經全部進入了他的眉心之中，剩下的隻有一處軟綿綿地空間壁障，無論他怎麼撞擊，也不能緩解一分一毫的苦楚。
這時，李泠風的腦海之中傳來了薑望的聲音：“孩子，你別怪我，我成為了這處空間的天道代言人之後，每一步動作，都是天道的意誌，這處空間已經凝聚了太多，太滿的怨靈之力，已經到達了足可抵抗天道的地步，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夠和天道意誌達成協議的原因。如今，你通過了考驗，自然可以出去，但是代價便是成為此處空間意誌的載體，至於你能不能挺過去，那隻能看天意了……”
李泠風聽完，幾乎一口老血噴出，正想要說話，腦中卻又是一陣針紮般的劇痛傳來，疼的他馬上咬緊了牙關，跪在地上，以頭搶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薑望其實說的都是實話，薑望自己之所以能夠和天道意誌達成合作，將自己變成天道意誌的代言人，也正是因為在這千萬年以來，隨著怨靈之力越來越多，已經慢慢地快要增長到此處空間的極限了，而一旦此處空間崩裂，那麼空間之中的天道意誌zi自然就不複存在。
天道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薑望最為鬼靈聖人的弟子，精通鬼靈術，他可以通過吸收其中的怨靈之力來增強自己的修為，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方法來一定程度地減輕整個空間的負擔。因此，他和天道的合作，其實是雙贏。
而經過了千萬年的“合作”，薑望已經成為了天道的一部分，相應的，薑望原本隻是為自己哥哥準備的通天棋局，也就成了此處空間唯一的出口。
不過薑望有一點還是說了假話。
其實李泠風解開通天棋局之後，他就可以離開了，可是薑望卻不希望他就這樣離開，而是將自己的意誌，連帶著此處空間的意誌，還有整個空間中無窮無盡的怨靈之力，全部灌輸給了李泠風。
原因無他，這千萬年，實在是太寂寞了……
這千萬年以來，到過自己身邊的，能陪自己說說話的，自己也曾記得，隻有兩個人，剩下的日子裏，自己都是在無窮無盡的黑暗與寂靜之中度過，這樣的生活，常人忍受了三天就要發瘋，而薑望，已經忍受了千萬年，或許隻有死去，對於他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