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童磨拾起筷子來,嚐了嚐劉氏女端上來的菜。
味道稱上差,但是當然也能說是有多好——畢竟隻是山野小戶的農家女能夠端出來的吃食已。
與曾經作為“鬼”的時候同,這一次,童磨終於是闊別的、久違了的能夠常的去食用人類的飯菜,能夠品嚐其中的味道。
可是他終究是覺得寡淡。
夠,還夠。
雖然腹中已然飽脹,但是還缺了些什麼、還差了點什麼,他的腦還在叫囂著發出饑餓的渴求。
童磨覺得很痛苦。
他慣來是擁有著極為可怕的、能夠輕易洞察人心的能力,所以隻要他想,要同劉獵戶和劉氏女相談甚歡並是什麼難事。
在小酌幾杯、隨意的聊了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後,便該是熄燈睡覺的時候。童磨躺在床上,兩眼直直的望著天花板,神情略有些呆滯。
餓。
很餓。
童磨已經漸漸的明白了過來,那些普通的食物並能夠滿足他。他所缺乏的、所需要的、所渴求的,是更加精華的、蘊含在血肉當中的那些力量——
可是他現在能吃人!
童磨傷心的想,多麼可憐又淒慘,他以前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淪落到這種餓著肚子吃上飯的地步。
“沙沙”。
門外傳來了什麼東西疾的聲音。
“沙沙”、“沙沙”。
那聲音起初是細微的,隻像是風拂過枝葉的聲音。但是沒過久,就已經靠近了這一座林間的小屋,足夠將睡夢當中的人驚醒。
在糊著紙的窗上隱約能夠看到的,是擁有著龐的體型的……或許是猛獸,但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玩意兒。
“爹爹……”
劉氏女的聲音有些抖。
“別怕,閨女兒。”或許是因為下午才幾杯黃湯下肚,劉獵戶現在勇的很。
他一手抓過立在門口的鋼叉,踏步的打開門出去:“便是個蟲,也看爹給你打了,做一條虎皮褥子!”
童磨也自己的那張床鋪上起身來。手腕一抖,金的對扇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當然是那麼助人為樂的人,但是外麵的那未生物身上,傳來了某種讓童磨簡直是垂涎三尺的氣息。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簡直就像是曾經童磨還是“鬼”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類擁有著“稀血”——就是那樣的珍貴的味道。
童磨根本沒有辦法在房間裏麵繼續待下去。他原本就饑腸轆轆,外麵又有著這樣的香味,可是將全部的饞蟲給勾起來了麼。
他得去看看……他必須去看看。
童磨深沉的想,然堂堂上弦、佛子惡屍,居然給活生生的餓了……這得是一個怎麼樣的笑話啊!
“小師傅,你也要出去嗎?”
劉氏女見童磨了衣襟,朝著門口去,忍住問道。
“嗯,對啊。”童磨朝著她笑了笑,“小姐還請在家裏麵坐著,稍等上些時候,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好,我信你。”
劉氏女點了點頭,目送童磨出去。
事實證明,童磨出來的還是很是時候的——因為,方才隔著窗戶紙所能夠看到的,那個形體猙獰可怖的東西,並非如同劉獵戶口中所說的蟲,是一隻實實在在的狼妖。
劉獵戶手中的叉子早就已經被攔腰折斷,隨意的丟在一旁,酒也已經醒了半。眼下被那可怕的妖物得跌坐在地上,挪動著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後爬,麵上滿是驚恐的神。
“要過來……你要過來!”
狼妖的血盆口已經在他的麵前張開,對方口腔當中的腥臭味撲麵來。
劉獵戶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亡。
然天無絕人路,他閉著眼,卻能夠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風一旁吹了過來。想象當中的亡遲遲沒有到來,劉獵戶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隨後愕然的看到那狼妖已經保持著前的姿勢,被凍成了一具漂亮的冰雕。
劉獵戶瞪了眼睛。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的扭過頭去,看到的是那個今晚借宿在他家的俊秀的小師傅雙手當中持著金的對扇,朝著他出來一個的笑容。
“啊呀。”
劉獵戶聽見那位小師傅,用極為漫經心的語調對著自己道。
“你沒有事——這可實在是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