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疊而來,那樣鮮明的一張臉,仿佛穿過了歲月,又一次曾現在自己的麵前……展飛一時竟看呆了。
淩玉說完拿了寶劍,悶悶地向前走。她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保護!
山道崎嶇,林木高大,隻聽得到樹上的知了在拚命地叫著,一聲一聲,呱噪難聽。山色翠色如許,就像那男子的青衫,那般生機勃勃,在她的麵前不停地晃。
身後沒有腳步聲,他並沒有跟來。淩玉隻覺得悶得慌,寂靜,除了寂靜還是寂靜,除了草蟲鳴叫,不知名的鳥兒撲騰而過,晃動樹枝,便再無其他聲響。
走了一段山路,淩玉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滿眼的翡翠山色,卻獨不見那抹人影。她頹然坐在地上,抱著膝,低聲抽泣。
今天是怎麼了?竟這般脆弱,已是第三次哭泣了……可這次分明有什麼是不一樣。心裏鼓漲漲地難受。
她知道他叫展飛,她知道他是母親派來保護她的,她知道他武功高強,她知道他說他要保護她……可是哪裏不對了?
她思前想後,卻惟獨想不明白自己難過什麼,哭了一會,她稍稍停了哭聲,隻低頭撥著手裏的青草。
“撲通!”一塊土頭丟在她的跟前,濺起的碎塊撲在她的臉上,淩玉不提防,吃了一嘴的土。連忙跳了起來。
抬頭看向土塊來處,不由破涕為笑。隻見那個男人正依在樹杈間,青衫隨風飄蕩,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愛哭鬼,哈哈,被我說中了……”
淩玉紅了臉,抹了把臉上的淚痕,大聲道:“你又跟來做什麼?!羞羞臉!哼!”眼睛中卻閃閃發亮,猶如最明亮的寶石。
展飛哈哈一笑,笑得十分開懷:“我不跟著你,萬一整個山被你的淚水發水淹了,那該怎麼辦哪?”他的黑布靴在樹間一晃一蕩,青衫飄逸,黑亮的束發有幾縷散在臉旁,更顯得瀟灑不羈。一雙眼眸晶亮,猶如一隻漂亮的獸,含了笑意直直地望著她。
許多許多年以後,淩玉都能憶起他當日的模樣,那麼疏朗俊逸,在暮春四月的山間,猶如一道清泉,流淌進她的心田,再也割舍不掉。
她的心大大地顫了顫,隨即低了頭:“我才不要你奉了我母親的命令才過來。”聲音很低,可偏偏卻被他聽到了。
展飛哈哈一笑,輕躍而下,足尖輕點幾,就飄然站在了她的麵前,淡淡地開口:“你母親是你母親,你是你。若我不願意,她也命令不了我做任何事。”他說這話之時,一股傲然之氣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