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輕輕一歎,真是想避也避不了。她素手在懷中一探,一方大大的金牌拿了出來。車簾一掀,遞了出去。
在外邊圍得跟鐵桶一般的士兵隻覺得眼前金光耀眼,一隻比白玉還美的手遞出一方金牌,上麵寫著一個古篆的“禦”字,旁邊是龍形圖案。
再傻的也也知道麵前的馬車來路不凡,王大哥接過金牌,遞給領頭的小將,朗聲道:“請將此金牌呈給蘇大將軍,他自然會知道我們是誰。”
小將不敢耽擱,連忙飛奔進將軍府。
歐陽箬悄悄閉了雙眼,斂去了眼中的莫名之色,再睜開之時,清澈如春波一般的美眸早已恢複了淡然的神色。
她扶了宛蕙下車,看向那稍微比百姓平房略好的大將軍府,心中一片淒然。十年了,十年他未踏足楚京一步,就在邊疆受苦,她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
過了小半盞茶的工夫,將軍府門大開,一小隊士兵奔了出來,她隻覺得眼前一晃,一抹銀白色的挺拔身影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白袍銀甲,玉身修立,站在那邊似未出鞘的寶劍一般挺拔。還是那張堅毅俊美的臉,不同的是他的眉心有多年來擰成“川”的痕跡,還蓄起十分有精神的八字胡,更添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還有鼻子,眼睛……
是他,是他!歐陽箬的眼中一片水光,模糊中的那張臉與記憶中的影象重合,淚悄悄地就爬上了她如玉的麵頰,蜿蜒而下,最後彙成一條小溪再也不能抑扼。
蘇顏青默默看著麵前的女人,如海深沉的眼中是暗濤洶湧。她沒有變,還是那樣的絕美清麗,舉世無雙。
長長的裙擺隨風搖曳,勾勒出她美好不變的身形。十年了,十年的歲月都不能在她的容顏上留下痕跡。可是兩人間分明有什麼是變了的,她過得很幸福,這便夠了。而他不是才剛剛對另一個女人許下最鄭重的承諾嗎?
可是依然看不夠,怎麼也移不了他注視的眼睛。就讓他再放肆一次,就這樣全心全意地看著她。
她靜靜站在那邊,周遭灰敗的景色仿佛漸漸褪去,喧囂的秋風亦是柔和了許多。滿心滿眼的荒蕪轉眼都變成了綠色。心中的那顆種子又悄悄探出頭來,顫抖著迎風招展。他此時才發現自己竟沒有一刻可以忘記她。千萬裏的距離是他那綿長的思念,越拉越遠,卻永遠不能斷絕。
時間停止,他與她隔了幾丈的距離遙遙對望。
終於,他邁了僵硬的腿,機械地跪下:“末將蘇顏青拜見太子殿下與賢妃娘娘!”聲音沙啞,劃過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