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翎淡淡揖了一禮,笑道:“皇上可否不放心娘娘,所以還特地趕過來?”他儒雅的麵上現出少見的揶揄之色,一雙如墨玉般的清亮眼眸隻在他們倆麵上打轉。
楚霍天略略尷尬地輕咳一聲,沉聲道:“朕自是十分想見趙先生了。想與趙先生把酒暢談一番。”%&(&
趙清翎隻微微一笑,轉了頭偷偷輕笑。歐陽箬紅了麵,低聲道:“皇上不是知道臣妾要過來嗎?臣妾才剛到此處不久,還未與先生提那事呢。”
楚霍天“哦”了一聲,微微皺了劍眉道:“嬴州找你不見,正在發脾氣呢。霖湘把那靠在屏風邊的骨瓷花瓶打碎了,朕才瞪了她一眼,她就哭個不停,你早些與慕白說了,便早些隨朕回宮吧。那些孩子朕實在不會哄。”
歐陽箬靠在他身邊,輕聲道:“臣妾去之前都與他們扯了個謊說要出來敬香,他們這麼還是這般不聽話……”
兩人細細說著話,倒把趙清翎忘在一邊。靜穎在亭下聽著他們說著雞毛蒜皮的小事,渾然忘了外間之事,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這便是夫妻情深吧。沒有華麗的語言,隻瑣碎說著家長裏短,可那份情意,卻近得仿佛看得見,摸得著。
再轉頭看看先生,隻見他獨自一人,看著滿塘盛開的荷花,那碗大的花種盛大而熱烈的開放更襯得他滿身蕭索孤獨。
靜穎越看越心疼,眼中不由泛起水霧來。此時竹瑤端了菜肴過來,見靜穎默默立在亭邊,心中詫異,卻也不好說什麼。
趕緊將菜端上。趙清翎笑道:“山野粗食,還望皇上娘娘不要介意才是。”
楚霍天瞧了瞧菜色,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不錯啊,趙小子,你說是隱居,可還有紅袖添香夜讀書,還能有這樣好廚藝的廚子,實在是享受。”
趙清翎哈哈一笑,長袖輕收,拿了竹著湯勺一一分了,看了看一邊的竹瑤才正色笑道:“趙某哪裏能與皇上相比?娘娘為皇上洗手做羹湯,皇上難道覺得不知足?”
三人俱是笑了。歐陽箬忽然柔聲道:“趙先生已經蟄伏三年,如今可否準備一鳴驚人?皇上還是需要趙先生的。”
楚霍天亦是道:“慕白就不必推辭了,箬兒的意思是想叫慕白去教導嬴州。朕有什麼事也能叫慕白幫忙參詳。”
趙清翎隻笑不語,看著滿塘荷花忽然輕笑道:“趙某想抽身,竟然是不能啊。”一陣風吹過,送來陣陣清香,粉紅粉白的荷花迎風招展,滿院的清麗靜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