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煙翠有些怔忪的回憶起自己方才在皇後寢宮“宜蘭殿”的一切。
一早,她便被皇後詔進宮中,皇後笑著對她道:“蘇夫人放心吧,蘇將軍喜歡的那女子已經說她與蘇將軍隻不過是幼時認識,後來蘇將軍不知為何總是將她掛在心上,她如今已是有夫有子之婦,說這事斷不得再提了。”
錢煙翠放下心來,對皇後笑道:“那是外子太過癡情了。敢問皇後,那女子究竟是誰啊?”
皇後為難道:“這個……人家如今是別家之人,怎麼好再讓蘇夫人知道了身份,總歸是極尊貴的。蘇夫人就放心吧。不過皇上也知道了一二,甚是關心呢,到時候皇上問起,你就照實說了。皇上怎麼問,你便怎麼答就是。本後也會多多說好話的。”
錢煙翠躊躇了:“皇後娘娘,這不好吧,這事要鬧到皇上那邊去,外子會不會……”
皇後似知她的心思一般,笑道:“哪裏會呢,本後都說了,皇上待蘇將軍是不同一般,說是亦父亦友也不為過。不然怎麼會親自為蘇將軍挑選夫人呢?”
皇後一席話說的錢煙翠消了疑慮。
……
再後來,皇上真的來了,隻是麵色鐵青,隻從頭到尾問了幾句話,
“這玉佩當真是子玄身上落下來的?”他的聲音冷然,蘊涵了極大的怒氣,錢煙翠嚇得抖抖索索,半天才答道:“是……是外子酒醉之時,臣妾為他更衣時落的下的。”
皇上身子晃了晃,半晌才又問:“皇後說,他酒醉之時念著一個人的名字,那人叫什麼?”
錢煙翠正心疑皇後怎麼將這等細節也告訴了皇上,正想著,皇上忽然一掌拍上龍案,碰的一聲,連龍案上的硯台筆架都跳了起來,十分嚇人。
錢煙翠什麼時候見過如此的場麵,隻嚇得哭道:“外子……外子念著那個名字……似乎是個女的,他叫她……箬兒……”
隻這句,皇上便頹然坐下,久久再不說一個字。
錢煙翠等了許久,才被李公公拉了下去。
她顫抖地拉著李公公的袖子,抽噎道:“公公,難道我說錯什麼話了麼,怎麼皇上這般生氣?會不會……會不會殺我的頭啊……”
李靖才看著她哭得花容失色,心中歎息一聲,安慰道:“你先回府,這事……麻煩了……”他長長歎息了一聲,眼看著緊閉的殿門,隻覺得頭大如鬥。
錢煙翠跟著皇後派來的宮人,渾渾噩噩地領了賞賜,又被她們夾著過了幾重的宮門。
眼見得遠遠的朱紅色的宮門似一隻怪獸張著血盆大口,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問紫葉道:“這位姐姐,你且告訴我,皇上為什麼這般生氣?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紫葉眼中露出憐憫的神色,趁身後的吳嬤嬤不注意,想了想,終於忍不住輕歎一口氣:“你可知皇上最寵愛的柔婕妤閨名叫什麼?”
錢煙翠茫然搖了搖頭,在楚國,女子閨名是極少掛在口上的,除非要成親才能去找人家要閨名,更何況後宮的妃子,她哪裏能得知?
紫葉歎了歎,輕聲道:“柔婕妤複姓歐陽,單名一個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