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心中百轉千回,漸漸對歐陽箬也不甚在意。歐陽箬見狀忙告辭了。皇後也不挽留,隻略略吩咐幾句,便又一心與大皇子說話。
歐陽箬走得遠了,這才敢回頭張望,卻見皇後依然在禦花園的亭子中與大皇子說著話,心中一塊大石才放了下來。
回到了“雲香宮”宮人忙上前去伺候。歐陽箬躺在美人榻上,鬆了口氣。宛蕙安頓好小嬴州才過來。
她亦是捏了把冷汗道:“方才皇後那樣子奴婢看著真怕呢,不過好在大皇子如今大了懂得討人歡心,皇後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歐陽箬歎道:“就怕糊弄得過一時,糊弄不過一世呢,萬一哪天皇後覺得大皇子不堪大任,還是會另外想辦法呢。”
宛蕙咋舌道:“難不成皇後娘娘還想著要搶三皇子?就她那身體也教養不了啊。皇上也不會答應的。”
歐陽箬搖搖頭,一頭烏發因散了發髻而流瀉在一邊,似最美麗的黑色瀑布一般,她輕籠了眉間的輕愁幽幽道:“倒不是說她如今會奪本宮的孩子,姑姑也看了,方才本宮胡亂瞎掰了三皇子的姓名由來,懈了她的心防,暫時三皇子是安全的。本宮就怕她另起什麼心思,不過,這也由不得本宮再去揣測或去阻繞什麼了。我們還是乖乖在宮中養育好三皇子才是正經。隻要三皇子好,就一切都好了,可別再卷入了是非之中。”
宛蕙點頭,見她麵上倦色微微,便要退下去,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說皇後會另起什麼心思?奴婢還真不明白。”
歐陽箬輕歎一口氣,看著窗外的樹葉飄落下來,充滿了深秋最後的肅殺與蕭索,冬天快到了吧,這時候刮起的應該是最先到的北風,這個冬季也許會很難熬很難熬吧。
宛蕙以為她會不說。等了半晌要退出去。歐陽箬忽然清冷地笑道:“還能有什麼心思,不過是有了皇子,接下來便要立儲了。”
宛蕙一驚,終於默默地退了下去。
立儲?
立儲!!
宛蕙再也不敢說一字,歐陽箬閉起眼眸靜靜歎息,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循環不斷,就像帝王家中終身擺脫不了詛咒一般,充滿殺意與血腥,偏偏打著最冠冕堂皇的旗號。什麼骨肉親情,什麼父子人倫,什麼兄恭弟親,在那張耀眼明黃的寶座的光芒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
果然,皇後身子漸好之後,便下了一道意旨,挑了個幾個日子,命各宮眷,重臣內眷進宮敘話。歐陽箬並不在意,卻不知,這一次看似無意的敘話,卻是為她之後埋下了最深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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