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在幾十裏的繁華楚京裏,暗地裏風起雲湧。因楚定侯在京郊被亂黨所刺,楚帝大怒,群臣愕然,京兆伊王符從來沒像此刻這般壓力如山,每一個大臣似乎都在盯著他如何動作。
而那些行刺的亂黨們卻一個個若水銀入地不見蹤跡,日子一日一日過去,他的官袍因幾日未脫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天天蹲在楚侯門房裏求見,卻總是換來一句:侯爺病重,不見客。
到了第十日,他的發須都花白了幾分,兩眼無神,蒼老了十幾歲。到了第十一日清晨,一道聖旨革了他的職,換上了被他壓製多年的同僚張秋。
張秋的人平日極沉默寡言,但是辦事卻是一絲不苟,若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當到幾乎與王符齊肩的位置的,隻不過似乎大臣中有人傳道,他的妹夫似與國丈有著遠親關係。而反觀他的仕途上卻是一路順暢,中間的厲害關係卻不得不令人多加揣測。
王符平日見他的認真勁,心裏嘀咕他與國丈一黨之流並無任何相似之處,還常常疑惑這小道消息定是那些清流一黨的人去汙蔑他的言詞。
但是如今天地突變,卻換上了他,王符心裏隻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直歎人不可小看,海水不可鬥量。
楚京兆伊的罷免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接著京畿護衛軍的中層以上的將軍也開始大批大批的革職,一道道聖旨下來,言辭嚴厲,龍顏之怒無人敢質疑。
隻不過換上的人或多或少都似與皇後國丈一黨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楚京中嗅覺靈敏的人已經開始辨認出風向來源,許多流言漸漸在街頭巷尾流傳開來。
而楚侯府的大門卻依然緊閉著,門前冷落,裏麵的主人似乎真的鐵了心閉門不出了。
……
“侯爺,如今京中大換血,我們料得沒錯,能換的,都換了上了皇後國丈的裙帶人馬了……下一步該如何做?”趙清翎微微笑著搖了搖手中的紙扇,清俊無匹的麵上笑容若臨溪照水,輕淺無比,但是一身的光華卻令人不敢小覷。
楚霍天手臂上還纏著繃帶,他著了一件墨綠色暗紋團花長衫,更襯得麵容俊魅,他微眯鷹目,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書案。
心中卻飛快地盤算著這幾日的變動,沒想到他們如此迫不及待,而皇上下的聖旨卻是這般,這樣看來,果然皇上那邊已經遍布了他們的耳目,說不定,皇上現在已經被他們捏在了手心,而接下來他們又該如何做……以他們的這幾日換人的動作,估計已經按耐不住了。
一切都要加快腳步了。
“那邊的人來了麼?”楚霍天淡淡地問,手不由撫上傷了的手臂,那日的一刀,深可見骨,好在他反應奇快,逃過斷臂的危險,不過那人卻也受了他一掌,按道理他是逃不了的,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人呢……
趙清翎點點頭:“就快到了楚京了……”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他們扮成商販,已經在京郊外了,不日就能進城。”
楚霍天點點頭,似想起一事來:“叫他們不必進城了,如今城裏複雜,本侯……親自出去見他們,地點麼……就在‘逸雲別院’。”他說完,並無覺得不妥,回過頭,忽然見趙清翎半笑半不笑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