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妃聽得不耐煩,她最重妝容衣飾,見又要收拾一番,心頭不由又躁起,沒好聲氣地回道:“什麼事啊,叫她有事等本妃睡起再說。”
嬤嬤猶豫了一會,進來在她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楚妃越聽越是驚訝,忙問道:“真的有這事?”嬤嬤低了眉道:“徐夫人說了,讓王妃親自去看看便知。”
楚妃點點頭:“也罷,這事可大可小,給本妃更衣吧。”
楚妃收拾停當,出了閣子,見徐氏在一邊,心中暗自冷笑,麵上卻緩緩道:“徐妹妹,你可要看好了,等等若無此事,你可得想想怎麼說辭。萬一那邊鬧起來,到了侯爺那邊,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徐氏俏麵上閃過狠色道:“回王妃,妾身都看好了,那個狐狸猸子這回可跑不了了。”
楚妃不置可否,一行人便出了“簌玉齋”,直奔西門。
果然,過了小半個時辰,西門邊就鬼鬼祟祟地出現一個頭包粗布頭巾的身影,她手上還提著個籃子,似裏麵事物甚緊要,還用布密密包著。
楚妃看了半天,卻見道上來了歐陽箬,正扶了宛蕙地手過來,接過那籃子,麵上含笑地往回走。
楚妃與徐氏一對眼神,二人便下了隱在假山後的小涼亭。
歐陽箬走到半路,楚妃與徐氏相攜著走了過來。歐陽箬一見二位,粉麵上微微驚慌,卻是強自鎮定下來,福了福道:“妾身見過王妃,徐姐姐,恭祝王妃金安,徐姐姐安。”
徐氏也並不回禮,冷冷一哼道:“歐陽妹妹今怎麼來這西門散步了。”
歐陽箬笑道:“王妃與徐姐姐不也來了麼,想來是這西園子裏麵的花開得豔,更可人些。”
楚妃輕咳了一聲,肅然道:“歐陽妹妹,你身後那人是誰啊,怎麼看著麵生。”
歐陽箬麵上吃驚,支吾地道:“王妃,這……這是妾身園子裏的丫鬟呢。王妃許是沒怎麼見過罷了。”
徐氏早按耐不住,上前劈手奪過宛蕙手中的籃子,呈到楚妃麵前道:“王妃,您看看,妾身可沒說錯,這歐陽氏就是私通外人,說不定是拿些什麼秘密情資給外邊的華國奸細呢。上次侯爺不是遇刺麼,還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們通的風報的信。妾身就說,這華地的人都是一副花花腸子,不可信,偏偏侯爺還看不清楚,疼得跟寶似的,就該讓侯爺看看她的麵目。”
歐陽箬越聽麵上越是蒼白,一雙大眼含了淚水,不可置信地看著楚妃與徐氏,顫聲道:“王妃,徐姐姐……你們……難道你們真的是這般想的麼?”
楚妃見她楚楚可憐,不由得尷尬道:“這個……歐陽妹妹,你若沒做錯,便沒關係,可是若做錯事,本妃也容你不得。畢竟現在外間紛亂,我們是伺候侯爺的人,可不能給侯爺再添亂了。”
歐陽箬聽了隻是一味地哭,身後的鳴鶯不服,跪下道:“王妃,徐夫人可是冤枉我家夫人了,奴婢知道徐夫人從一開始就不待見我家夫人,處處想栽贓陷害。可我家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查就來查……”
她話沒說完,徐氏就上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巴掌,頓時鳴鶯的臉上紅腫了一片,可她尤自不服氣,一雙眼睛恨恨地瞪著徐氏。
徐氏如何肯讓她如此瞪她,怒罵道:“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丫頭牙尖利的。再吭一聲,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歐陽箬一聽,哭著撲在了鳴鶯身上,對著徐氏怒道:“要打就打我吧,幹脆叫人將我打死好了,是我叫她出去。要罰就罰我一人。我就知道徐夫人心裏對我有成見,看我是從華地來的,可憐我們主仆幾人跟著侯爺幾千裏來到這府中,從沒過上一天安生日子。如今我也知道徐夫人心裏是如何看待我們了,既然這樣我們死了算了。省得礙了徐夫人的眼。”
楚妃看著眼前一團亂,板了麵輕喝道:“別說了,是不是奸細查查便知,打開籃子。”
旁邊的嬤嬤應了一聲,忙打開籃子,呈到楚妃麵前。楚妃越看越是驚奇,皺了眉道:“這是什麼?怎麼亂七八糟的一堆?”隻見那籃子裏什麼都有,用油布包的一包熱呼呼的東西,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碎布。
宛蕙正扶了歐陽箬起身,見狀忙上前跪道:“回王妃,我家夫人懷了身子,聽外間回來的下人說外邊‘王李記’臭豆腐好吃,因我們家鄉沒有,不知怎麼地,就心心念念想嚐一嚐。還有我們家鄉說道,若是新生的孩兒穿了百家衣,便能福壽康健。於是夫人就叫鳴鶯出去,若是見到長得白胖健康的孩兒,便向人家剪塊穿過的布。夫人平日謹守府規,若是萬不得已是不敢驚動王妃的。”
“再說王妃最近為了侯爺的事勞心勞力的,常常一早就出門去燒香,夫人道,這孕中讒嘴的事不好意思稟告夫人,還有那百家衣也不知道會不會犯了府中的規矩,於是就偷偷叫鳴鶯出府去。”
“請王妃明查啊,千萬不可冤枉好人呢。我家夫人膽小,萬不敢做出那等私通奸細的事來。”
宛蕙說完,拜了再拜。
歐陽箬亦是拿了帕子在一旁抽泣。楚妃聽完麵色變了幾變,徐氏一張臉早就綠了,指著歐陽箬急急地道:“你你……你這個狐狸精可真會裝!”
歐陽箬聽了又哭了起來。楚妃回過神來,喝道:“徐夫人,你說話檢點點,歐陽妹妹如今懷有身子,怎麼能如此辱罵她,你回去好好給本妃反省反省。沒事都被你搞出風浪來,若侯爺知道的話,怕你也難逃府中的家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