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天才蒙蒙亮,歐陽箬便起了身,楚霍天卻依然沉沉睡著。
歐陽箬不經意地一回頭,淺淺的春日晨光正透過閣樓的小窗打在他的麵上,深刻的五官在睡夢中柔和了許多,似乎還夢見什麼,往日冷硬的嘴角微微翹著,扯著一絲淺笑。
歐陽箬不由得看呆了。相處幾月,這竟然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著他。
細細微涼的指間撫上他的眉,他的唇,細細描畫著他的輪廓,心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思緒,他便是揮師十萬,滅了華國的楚定侯麼?
他分明隻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有情有欲。會笑著為她布菜,會低聲勸她多吃。
她尤自恍惚地出神,卻不知楚霍天已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她。
“想什麼呢?”他慵懶地開口,撐起半身,被衾滑落,露出他肌肉糾結的胸膛。歐陽箬猛地回神,見他如此,頓時紅了麵,趕忙扭了頭去:“侯爺,天色不早,妾身該走了。”
楚霍天麵上一笑,摟過她,長長歎道:“也罷,你先回去,等過些時候我再去看你。在府中要照顧自己,我看你底下的內侍德軒辦事甚是穩妥,以後若有什麼難處,叫他跟靖才遞個話,我就知道了。”
歐陽箬一聽,心中一陣欣喜,忙謝道:“多謝侯爺垂憐。”轉念想了想,又小心地道:“妾身看德軒也是一塊美玉,若能得名師的指點今後也是一個人才,侯爺以為如何?”
楚霍天扯了一件外袍,自己披上,聞言點點頭:“雖然他隻是個內監,但是我看他天資聰慧,多讀點書也是好的,就叫他跟著東邊的幾個先生,平時伺候筆墨,也能多學學。”
歐陽箬一聽高興地拜謝道:“妾身替德軒謝過侯爺。”
楚霍天見她行大禮,不由笑道:“當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樣,怎麼,不想找本侯要點什麼賞賜?”
歐陽箬含笑上前為他更衣,作勢微嗔道:“妾身哪裏會要什麼賞賜,院子裏不缺什麼。侯爺別把妾身想得那麼小器。”
楚霍天見她喜笑顏開,心中不由得也甚是開懷,摟了她輕吻她的麵上:“你高興就好。”
歐陽箬紅了臉忙輕輕掙開了,忽然眼角瞥見門邊站著李靖才與宛蕙,頓時羞得恨不得鑽入地縫之中。
楚霍天見二人來了,也收了麵上的嬉笑之色,肅了肅麵,對李靖才輕喝:“臭小子,怎麼地站在一邊,不來伺候?”
李靖才憋著笑,快步上前:“奴婢不敢,奴婢怕驚擾了侯爺,那就罪該萬死了。”
楚霍天瞪了他一眼,李靖才趕忙低了頭,為他更衣。
歐陽箬由宛蕙扶了進內室梳洗,宛蕙亦是笑吟吟地看著她,一邊幫她梳發,一邊不住地打量著她的麵上。
歐陽箬被她瞧得越發不好意思,隻得無奈地瞪了她一眼。宛蕙低聲一笑,手腳越發快而伶俐。
二人打理停當,楚霍天對歐陽箬道:“叫李靖才送你出去,別惹了下人的眼。”歐陽箬了然點點頭,又擔心地問道:“侯爺沒人跟著,不太方便吧。”
楚霍天無所謂道:“下人都在,別擔心。”說完提步步下閣樓。
歐陽箬這才快步跟出,李靖才招了個內侍耳語幾句,才匆匆忙忙地領著歐陽箬走出花園。一路上三人默默而行,李靖才淨揀小道僻徑,七繞八拐,倒是沒碰到下人,但歐陽箬隻覺得頭都暈了,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靜雲閣”門前。
李靖才輕籲一口氣,躬身道:“夫人,奴婢退下了。”說著又匆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