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張明明很可悲地失眠了。

“吱嘎”作響的小電風扇被她開到最大檔,但涼席仍被她汗水淋漓的後背打濕了,黏黏的感覺令她惡心不已。翻了個身,摸出手機,冷光刺的得好半晌才看得清,2:46。

她低低歎了一聲,坐了起來,順手將身上的睡衣也扒了。

“呼——”

思緒有點混亂,就像一盤打翻的調色盤,亂七八糟的。徐哲、李墨陽、藍尋安……三個身影交錯著,張明明懊惱地想,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了,想男人想瘋了,不然咋會這樣呢。她今日答應李墨陽到底對不對呢,自己壓根沒有發展的打算,是不是很自私,算不算背叛徐哲,他們那天真的算正式分手?她不知道徐哲意思。還有藍尋安……她呆呆地翻身壓過床邊的泰迪熊,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出來的,張明明唯有一句,sorry.

爬起來衝了個涼水澡,洗掉身上那股連自己都覺得邋遢的汗水味,她總算好受點了,但也徹底清醒過來,毫無睡意。

早晨。陽光明媚,透過滿是被塵水抹過的透明玻璃窗戶投射進來,直晃晃照在張明明睡姿不大雅觀的身子上,旁邊混亂的書桌上擺著一個嶄新的小小鬧鍾, 此刻正催命般磨著張明明的耳膜。

剛睡下不久的人兒使勁揮一揮手,把桌上一堆書掃了下地,然而鬧鍾還在催個沒完沒了。“草!”她含糊地咒罵了句。

結果,頂著兩隻黑得可怕的熊貓眼急匆匆趕去了藍天廣告公司麵試,不過對於黑眼圈多年陰影相伴的張明明來說,這不礙事。

藍天公司坐落於市中心,近兩年發展頗好,也可以說是這座小城市前景最為有望的大公司,幾乎壟斷了廣告市場。

“小姐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前台一穿天藍色製服小姐問,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

“噢,小姐我是來麵試的。”張明明道明來意,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穿得太隨便了,怎麼說這也是一大公司,看看人家穿啥的自己穿啥的,不禁一陣無奈。

“哦,這邊上三樓。”前台小姐了然地指向右方的樓梯,示意張明明可以走那裏,當然,是在有電梯在旁邊的情況下。

“好的,謝了。”張明明笑笑,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令她有種想溜冰的衝動,不過礙於免受大廳十幾號人的注目禮,她生生忍住了穿帆布鞋作溜冰狀的猥瑣動作。

三樓處。

一張張淩亂不堪的辦公桌,滿地的紙屑與混亂的人群,一度令張明明懷疑此處剛發生一起群毆事件。她拉住邊上一神色匆匆穿黑色西裝服的女人,“小姐,我是來麵試的,請問……”

“跟上。”女人不待她說完,直接打斷她並惜字如金地拋下兩字,扭著水桶腰往裏走。在其帶領下跨越了無數張A4廢紙和幾個飲料瓶外加幾張小板凳,再說了六句“借過一下謝謝”,終於站到了一間以天藍色為基調的個人辦公室裏頭。

張明明花了三秒看了圈辦公室,淺藍色的牆紙,白藍條紋的沙發,還有麵前藍色的玻璃辦公桌。其實這整一公司的設計都套了大量各種藍色元素,還真應了藍天這一公司名,不過此處的幹淨整潔讓她適應不過來,裏外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帶路的女人欠欠身,看了張明明一眼,“經理,這位小姐是來麵試的。”

“嗯,你先出去吧。”男子從玻璃桌上抬起頭,推開麵前的文件又放下手中的簽字筆,雙手握在一起放桌麵上。**裸的目光投向張明明,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