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著人將外衣送出去,另外還加了件鬥篷。蔣煜沒有去管這姑娘大半夜的生氣跑出去的事。
第二天早上照常去請安,下午照常去騎馬。空餘的時間不是在院子裏簡單運動運動,就是照常的禍害新采買來的粗細布匹。
葉飛也沒氣多久。第三天晚飯時節就直接過來了,披著頭發,發上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
蔣煜見了趕緊讓她進屋,拿了幹布仔細給她擦幹,又輕巧的拿了梳子給她梳順。又囑咐小廝們讓廚房熬薑湯。
“秋風已經這麼涼,披著濕頭發走來,小心生病。生我的氣也不要拿著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葉飛喪著臉,聽著蔣煜數落她,別扭道:“明明是你生我的氣。暗地裏不知道怎麼惱呢。以後你要惱我你明說。”
蔣煜才說了一句:“我沒有惱……”見她冷哼一聲腦袋一扭,手裏梳子上扯下了幾根頭發,隻好抿著嘴笑,又給她吹吹頭皮。
如今蔣煜也會梳頭了,與她挽了個靈蛇髻,前頭籫了仙人騎龍鯉魚戲波的金簪,後頭貼腦插了四力士降牛的銀篦。發髻尖兒上綴了一枚大珠。又利落又俏皮。
看著她飲了薑湯,這才出去吃飯。兩人自此和好了,葉飛依舊每兩天才過來一次,卻不再是半夜三更了。
到了九月底,終於收拾了車馬前往宿島山秋獵。那位十一皇姐早十日前已經回京,葉飛的姆父連同孫氏、幾個侍奴兒,沒有一個要同他們去湊熱鬧的。
所以最後要去秋獵的人選,就是葉飛帶著三五個手下五六十個侍衛,葉十二葉十三帶了十來個侍衛,以及蔣煜連同他的四個小廝兒。
一共收拾了七八輛結結實實滿滿當當的小車。除了蔣煜座著一輛,給葉飛空著一輛,其餘都拉滿了帳篷家什糧食。據說這都是因著蔣煜要去。往常他們多是一人三騎,其中兩騎馱馬。最多給葉飛帶一輛車。
宿島山在付梓城東北,日行夜宿兩天半,第三天將近傍晚,才到了地方。
下了車,站在將近半人高的草叢旁邊,看著近處如同波濤起伏的深深的草甸,以及以及,蒼翠帶著枯黃的草甸上浮出來的十來座大大小小的窩頭一樣的山包,蔣雨總算明白了這個地方為什麼要叫宿島山?不正像是一堆小小的山包,在這柔軟的草甸中聚眾休息嗎。
停留的地方就是最近的一座小山包,這個小山包形狀好像一個饅頭,靠近山腳的地方,希稀疏疏的長著一些大樹,再往上卻是亂石叢生,有一些低矮的鬆樹,大部分是灌木,有的地方能看見裸露出來的石塊。
侍衛們有的斬草挖溝,平整宿營場地;有的的呼哨來去,四麵八方派出了探馬;有的駕鍋埋灶,很快就燒來了熱湯熱茶;還有一隊侍衛,兩騎一組分成四組,拖著碾木,大木爬,按某個固定路線向遠處掃蕩。原來草長的太深,把舊路都給掩埋了,他們是在把往深處的路清理出來。
蔣煜在山腳下某一堆亂石旁邊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坐下,先喝了一碗鹽茶麵子,又喝了一碗濃濃的釅茶,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腿帶和皮靴。那邊葉飛從小山上下來,衝他一擺手說:“這邊草長得淺一點,跟我來,我帶你去跑一圈。”
蔣煜高興的上了自己的小母馬,葉飛騎著自己的大黑馬,給他牽著韁繩,輕輕地帶著他往那邊小跑而去,隻有四五個侍衛遠遠的跟著他們。
西麵除了有兩座小山其他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北麵和東邊遠處是重重疊疊的山巒。南邊就是剛才他們過來的長蟲嶺、龜背山。一條大河宛如玉帶,蜿蜒過青綠帶黃的草甸,有些地方會分成幾股,乃至於十幾股。
夕陽照在在葉飛的身上臉上,給他度上了一層金紅的光芒,葉飛幾乎一直轉臉看著蔣煜,臉上毛茸茸的,尤其是眼眉睫毛,略略一閃就眨碎了無數細碎光芒,說笑間露出那雪白的貝齒。
蔣煜指著遠處:“看哪!那有一群鹿!”
葉飛微笑說:“那是一群黃羊,我們跑近一點,你來射一隻。”
蔣煜聽說,忙取下自己挎著的軟弓。不過學射的時候葉九說,他目前能拉開的這個軟弓,最多能射個山雞,還得在十幾步內。這能射黃羊嗎?
葉飛卻拉著馬緩緩地停下來,雙馬靠近,然後朝著蔣煜伸出了手:“過來!你剛學馬,待會兒跑起來我擔心你掉下來。”
蔣煜帶著點猶豫的被他從馬上掇了過去。這姑娘力氣大的驚人。還轉手把蔣雨的小軟弓給掛回了馬脖子上,
兩人一騎,蔣煜的後背緊緊的貼靠著葉飛的胸膛,還好,並沒有什麼令人尷尬的,因為葉飛身上硬硬實實的,好像是外袍裏麵穿了一件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