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顧柔心裏對這個男人萌生出一種失望的感覺,她以為他絕不會跟她撒謊,她以為他是與眾不同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誠實、最獨特的男人,但事實告訴她,一切終究隻是她的夢,是她追求得太理想,不切實際。
顧柔,你就是一個可憐蟲!
你的人生,一塌糊塗!
眼淚如傾盤大雨,狂流不止,模糊了顧柔的眼,也模糊了記憶深處的那些美好悸動和憧憬。
她對他留下深深一望,二話不說毅然轉身,繼續往前奔跑起來。
冷峻宇也繼續去追,用力抱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顧柔掙紮,全身都在扭動,她哭得越來越凶,嗓音裏盡是哭意,“峻宇哥,我想一個人靜靜,你放過我好不好?求你放了我,起碼,現在別再纏著我,拜托你了。”
她儼然一隻受傷的小刺蝟,痛苦而劇烈地豎起全身刺蝟毛,隻想把自己隔絕在人世間之外。
冷峻宇不由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也是看到這樣的她,便頓然失控,潸然淚下。那時是他第一次跟她認識,他給了她溫暖和嗬護,慢慢讓她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然而現在又是他,讓她重新出現這樣的局麵。
冷母已經走過來,輕輕掰著他的手,哽咽著說,“峻宇,可憐的孩子,由她去吧,讓她靜一靜。”
有力的雙臂終於緩緩鬆開,無力地垂下。
下一秒,顧柔嬌小纖弱的身子箭一般地離去。
“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徹底失去柔兒了嗎?”冷峻宇高大的身軀伏在母親單薄的肩上,低聲哭了出來。
冷母也淚流滿麵,摟住他輕輕拍打著他的脊背,仿佛回到許多年前,小小的他,每次遇到困境茫然無助,需要她的嗬護,安撫,陪伴。
衝出冷家別墅的顧柔,一路瘋狂的奔跑,直到背後傳來喇叭聲,她才暫停下來。
是一輛剛好路過的計程車,估計見到她獨自一人在馬路邊奔走,問她要不要乘坐。
顧柔這也四處環視一下,然後,上了車。
“姑娘去哪呢?”司機問出目的地。
顧柔本能地想報出醫院名字,但又及時打住,改成這樣回答,“在市區隨便一個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啊?
計程車司機有點驚訝,暗暗打量她幾眼,不過也沒多說,最後真的一到鬧市就讓她下車了。
顧柔繼續漫無目的地遊蕩,不料走著走著,出其不意地跟季子謙碰上。
季子謙的表情和上次剛見到她一樣,驚喜交加,由於她剛好被路人撞了一下,他及時把她拉住,關切地喊,“姐姐?”
顧柔這才看清楚他,“子謙。”
季子謙點頭,“對了,你怎麼在這裏?還有,你剛才都不看路呢。”
顧柔笑臉微微一滯,默然。
季子謙若有所思沉吟一下,再問,“姐姐等下還有沒有事?沒有的話去看我打球?就在我們學校,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