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冷母繼續展開真情攻勢,叫冷峻宇帶熙熙去玩之際,自己則拿了很多相冊給顧柔看,都是當年接到冷峻宇的噩耗後冷父帶她離開T城去各地散心拍下的照片。
一開始,照片裏的人皆愁眉不展,偶爾笑也笑得很牽強,眉宇間盡染沉痛,直到遊了好幾個地方之後,情況才慢慢好轉。
冷母就著每一張相片給顧柔講解,整個人仿佛回到當下,痛定思痛,直教人動容。
顧柔靜靜聆聽著,心情隨之波動蕩漾,下意識地握住冷母的手,一邊安撫著冷母,思緒也一邊不自覺的回到當年,再次體驗當時的痛徹心扉。
“柔兒,曾經有一段時候,伯母真的就像去了地獄,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幸好老天憐憫,把峻宇送回來給我,要說伯母現在還有什麼心願未了,那就是峻宇的終身大事。”悲歎中,冷母突然話鋒一轉,語氣隱隱透出一絲後悔與虧欠,問,“柔兒,你還怪伯母嗎?”
顧柔一時半會意識不過來,神色微怔了一下。
冷母已經滿眼愧悔,娓娓道來,“實不相瞞,當年因為失去峻宇,伯母一時傷心過度導致輕信了你繼母的詆毀中傷,也覺得是你把峻宇害成這樣,便不想再跟你這個不詳人有接觸。其實,峻宇出了那樣的事,你該有多難過、悲傷和無助的,我們卻還拋下你,讓你孤零零一個人承受那份痛,伯母真是該死,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請別這樣,伯母,不關你的事,我沒有怪你。”顧柔恍然大悟,急忙握住冷母的手,說得由衷,“真的,我從沒怨過你,那些日子,不管曾經多艱難,都過去了呢,我已經沒事了,都沒事了。”
然而,冷母內心還是無法安寧,還是很自責內疚。孩子,那些痛苦的日子之所以能熬過去,那是因為你的堅強與樂觀啊,靠的是你自己的毅力啊,一旦你扛不住,那麼……
“你峻宇哥回來的時候,得知我們拋下你不管,跟我大發脾氣,甚至一個月都不理我。他去美國之前,千叮萬囑要我們替他照顧你的。他還說,就算他真的死了,我們更應該照顧你,而不是把你拋棄!因為,不管他和你有沒有正式結婚,在他心目中都已經是他的人,我們冷家,理應護你一生周全!”說到此,冷母眼淚已經嘩嘩直流,“其實,我理解他的憤怒,假如當年我們把你一起帶走,帶你來北京,一起等他回來,那麼你和他之間就不會變成這樣。”
“你知道嗎,前陣子有一天他深夜回來,自己一個人站在陽台上哭了,我吃驚,問他怎麼回事,起初他不肯說,後來我問得緊,他終於坦白,原來,他找到你了,可是你已經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當時他的樣子,我永遠都記得,他抱著我,嚎聲大哭,問我他該怎麼辦?無助悲傷得就像小孩子似的,那是我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他,我的心也跟著一寸寸斷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