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3)

“真人?你等等!喂——!”

不愧是常年在昆侖仙境裏用腳走路的人,白鶴童子眼疾手快險險抓住玉子道袍的一個角,卻還是沒抓住人,玉子早跑得連影子都沒了。

白鶴童子愣愣把手鬆回來,看著被扯下來的衣袍下擺,哭笑不得。

“我就是想說,我也會用水鏡術啊……”

說起來,十二金仙和三代弟子的處境真有那麼危險嗎?

白鶴童子想想平日裏昆侖山一眾人,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撇撇嘴。

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吧……

再說封神場上瓊霄借那日楊戩放哮天犬為由執劍殺來,卻在纏鬥片刻之後便祭起混元金鬥,她從聞仲探得的情報之中也算是對其人有所了解,了解楊戩身修九轉玄功但並不知究竟是何用處,眉目微凝間混元金鬥降下金光,索性瞬時將全部三代弟子都罩在金光之內。

幾乎就是在下一刻,她分明感到和混元金鬥對抗的抗力減輕許多,嘴角微微上挑顯出一個笑來。

——還真的分出法力來護著其他人了?

罩住三代弟子的金光猛然一收,瓊霄五指虛抓,楊戩分心他人退閃不及,完全被金光攏住。

三代弟子諸如黃天化等人則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首座師兄,清源妙道真君楊戩在他們的眼前化作金光,瞬時被吸入混元金鬥便沒了蹤影。

眼睛已經看見,心中卻無法相信,湧上來的近乎茫然的快嚇傻了。

那個師兄?那個強到他們無法想象的首座師兄?

被……混元金鬥收了?

不單單三代弟子小輩接受不能,連當長輩的都腦袋一陣恍惚,三代弟子接連被收入混元金鬥才紛紛回神,太乙真人愣了片刻回頭擔憂的看向玉鼎真人。

“師……”

他隻說了一個字剩下的話便都哽在喉嚨裏。

從未見過玉鼎真人這樣的神態,隻是注視著楊戩消失的地方便讓人膽顫心悸。

看似冷靜的近乎三界極北的苦寒之地最冷最銳的冰,卻又分明讓人看到之下埋葬的火,火焰在冰層下安靜熱烈的跳躍,每一次跳動都讓太乙真人覺得那種洶湧不知名的情感在下一秒就要從冰層之下噴湧而出。

沒有慣常的殺氣,沒有銳氣,卻無端讓人想逃離,似乎把所有的氣息都封鎖在身體裏,連周遭的風都在逐漸被一絲絲剝離。

比起殺氣和鋒銳,玉鼎真人這會兒反倒更像發瘟,可比直接散發出殺氣還要恐怖。

太乙真人這麼多年都沒怕過玉鼎真人,這會兒卻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玉鼎真人手邊的木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消失的,地上隻殘留著未能被風吹走的剩餘的檀色粉末。

玉鼎真人攤開手,露出枚小小的墜飾,十字交叉,中間鑲嵌的原石發出尖銳的銀色光亮,像是預兆著某種危險。之前握的實在太緊致使尖銳的棱角硌的掌心發紅。

太乙真人覺得這銀飾有點眼熟,旁邊的廣成子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凝重而無聲的向他做出一個口型。

“楊——戩——”

太乙真人這才想起來,這枚銀飾和自家那位師侄掛在脖頸上那條沒見摘下過的吊墜近乎一模一樣。

九曲黃河陣困住三員得意幹將,紅沙陣的武王和哪吒雷震子三人還未脫身,黃天化又在之前便負了傷,眼看闡教三代弟子折損過半,傷的傷困的困,十二金仙就是再擔心徒弟也不得不暫按下怒火和憂慮跟在周軍身後返營商量對策。

而三代弟子的境遇也終於為周軍帶來了惶然和恐懼,沉悶的氣息纏繞成一張針腳細密的網,嚴嚴實實地罩在周營上方,流動的空氣正在一點一點地凝固,將領們壓低聲音小聲交談,不自覺形成的沉悶氣息幾乎可以使得這些西周的將士窒息。

玉子一路歪歪斜斜的駕雲過來看見的就是這個場麵,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亂了心思腳下一沉就從雲頭上直接掉了下來,被硬邦邦的石頭磕的呲牙咧嘴吃了一嘴的土,形象不能再淒慘。

可這位明顯不顧這些,扶著腰爬起來狂扇著光禿禿的扇子就想往裏麵衝,兩旁的將士還是第一次見有神仙這麼特別到從天而降都能摔趴下,怔愣到玉子快衝到大門了才想起來去攔。

兩邊有人來攔讓玉子也愣了,自成了闡教之人鮮少有人攔他,他都快忘了當年人間的生活。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心急火燎的跳腳。

“讓開!別攔著老道找徒弟!我徒弟要是出什麼事兒我跟你們沒完!”

快被捋禿了的扇子看起來半點沒章法的就往左邊敲,甩回來時又衝著右邊將士的臉啪的一抽,罕見的氣勢滿盈讓平時基本沒使出來過幾次的法力都開始爆發,金光一閃兩個上來攔的將士就倒黴的被拍飛老遠。

掐算出師弟得跑下山正準備迎接的廣成子:“……”

雖然老道對此感到十分震驚詫異,但光看這護短的架勢……玉子師弟,你果然是我等闡教的人。

他沉沉的歎口氣,對上跑到他身前的玉子欲言又止皺成一團的臉色沒說什麼,隻是轉過身。

“進來吧。”

玉子跟在廣成子的身後邁進屋,偷偷摸摸抬眼掃了一眼周圍便明了了八成,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昆侖十二金仙、黃天化……還有其他的認識或不認識了,亦或熟識的闡教三代弟子都在這裏了。然而平日裏最熟悉的那幾個卻不在,沒有楊戩,沒有金吒木吒,沒有哪吒和雷震子。

自個兒徒弟不在這裏,那會在哪裏?

他下意識的又看向那位自家好徒弟真正意義上的師父,結果卻依舊令人失望,玉鼎真人隻是獨自一人坐在房內一角,許是方從戰場上退下來,和其餘眾仙一般無二著一襲青色水合袍,卻並未像其他人一般束冠,本該垂落到腰際的墨色長發被盡數用帶子束在腦後,看似安靜冷漠,內裏鋒銳盡顯,垂著眉眼出神時身後立著的精致華美的屏風相比之下頓時黯然失色。

玉子忍不住想這樣子倒是有些像楊戩了,這師徒倆相對千年,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影響了誰。

他在原地躊躇了會兒就抬腳朝玉鼎真人那邊走,身後廣成子想拉一把被道行天尊攔了下來,隻能無奈退回眾師兄弟中間看兩位同一人的師父解決問題。

說到底玉子還是挺怕這個自己頂著名號的師兄的,特別是這種對方看起來就很不對勁的情況下,但他依舊懷抱著一絲僥幸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個,師兄啊,我徒弟,呸,咱們徒弟呢?”

玉鼎真人似乎是這才發現他的存在,終於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