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隻當他是抹不開臉,正要轉移話題,賀燼忽然抬手蹭了蹭她的臉頰,聲音低啞的開了口:“你真好看……”
阮小梨一頓,誇她好看的人不計其數,可賀燼這一句卻和旁人不一樣,仿佛直接鑽進了她心裏,然後竄起了一束滾燙的小火苗。
她嗓子有些發啞,抬眼看向賀燼,嘴唇動了動,正要問一句你喜歡嗎,大紅的蓋頭便從天而降。
付悉咳了兩聲:“吉時快到了,莫要再耽擱。”
阮小梨隻好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賀燼卻是頓了頓才應了一聲,拉著她就要走,馮不印連忙湊過來:“我背我背,不是說腳不能落地嗎?”
賀燼剛才還帶著幾分窘迫的眼睛瞬間犀利起來,看的馮不印寒毛直豎,他給氣笑了:“你們這夫妻倆就是一對白眼狼啊,我招誰惹誰了?替你們操心一個個的還都不待見我。”
阮小梨雖然看不見,卻也猜到是賀燼的小心眼又犯了,拉著他低低勸了一句什麼,賀燼怔住,詫異的看了一眼付悉。
付悉略有些茫然:“什麼?”
賀燼張了張嘴,但不等說出什麼來,袖子就被阮小梨猛地一拽,他嘴邊的話頓時咽了下去:“沒什麼。”
話音落下,他卻仍舊沒讓開,反而一彎腰將阮小梨抱了起來:“不用旁人,我送你出嫁,再迎你過門。”
阮小梨隔著蓋頭愣住了:“這也行?”
蘇夫人從角落裏鑽出來,她自知以前得罪了賀家,所以今日一早就來了,伺候的十分殷勤,盼著能緩和一點和阮小梨的關係,可惜收效收微,所以一直藏在角落裏,輕易不敢開口,可現在卻是忍無可忍:“國公爺,沒有這種規矩……”
賀燼充耳不聞,抱著人就走了出去。
他的心跳聲很快,腳步卻很穩,阮小梨伏在他胸口,一時竟隻覺得心安。
喜樂鋪天蓋地的響起來,阮小梨被放進了喜轎裏,隨著媒婆幾聲祝語,轎子被抬了起來,在這有規律的晃動裏,阮小梨慢慢抓緊了手裏的玉如意,方才被賀燼攪亂了的緊張又湧了上來。
等轎子停下來的時候,她就要和賀燼拜堂了,等拜了堂,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誰都沒辦法再分開的夫妻了。
兜兜轉轉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賀燼心有靈犀似的感悟到了她的想法,自馬背上扭頭看過來,雖然隔著轎門,他們看不見彼此,但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還是一起笑了。
雖然阮小梨的宅子離著國公府並不遠,可賀燼還是帶著隊伍繞了小半個涼京城,才肯往回走。
當初他承諾了阮小梨,要明媒正娶,風風光光的迎她過門,時隔五年,總算兌現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眼看著國公府大門近在眼前,他才慢慢勒住了韁繩,自馬背上跳了下來。
踢轎門,跨火盆,拜堂。
他緊緊抓著手裏的紅綢,而紅綢另一端,是他放在心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