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行色匆匆的走在碼頭上,勞動的人們或倚著,或靠著,或坐在碼頭的欄杆上,臉色是清一色的黝黑的青銅色,眯著眼眼角的皺紋顯而易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他們無一例外的赤著腳,手掌和腳掌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
穿著體麵的紳士帶著行李箱,後跟隨著雍容華貴的美麗太太,孩子白淨的臉蛋上帶著笑容,那笑容很燦爛,陽光跟它比起來都要遜色幾分。
遠處有漁船回來,或大或小成群結隊的歸來,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兒迎上去,圍著漁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偶爾有幾個膽子大的男孩子,脫了衣服跳進海裏,再順著船的邊沿魚躍龍門似得鑽出一個小腦袋,一個打挺登到漁船上。
海邊的人們都是熟識水性的,帶著城裏人所沒有的勤勞與樸實。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在盡情的歡笑,圓滾滾的肚子黑的發亮,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隻旱煙叼在嘴裏,看樣子,是收獲不錯了吧!
一陣唏噓過後,不知從哪裏走過來幾個中年婦女,每個人的腰上栓著一個大大的竹筐,她們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男人,拿了食材,做一頓鮮美無比的海鮮晚宴,在這裏,能夠得到客人的誇讚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海水是鹹的,但依然阻止不了人們在海水裏勞動,靠近海邊的風也是鹹的,帶著魚蝦特有的腥味兒,吹進人的嘴裏,也吹進人們的心裏。開往大不列顛的商船已經走了一波,遠遠的從後麵濺起一排水花。
下一趟去往北方的商船定在下午四點鍾準時出發,四點,太陽已經靠在西邊的天空上,減少了正午時分的毒辣,隻剩下和曛與溫暖,對常在海邊的人們來說,是值得慶祝的。
為了省事的人們想要去北方,會隨著商船一起出發,隻要給相應的報酬,船長是不會有異議的,這也是一種好辦法,對於這個沿海城市來說,船或許要比汽車列車更讓人覺得親切。
去往北方的人們已經排成了長長的一個隊,說是一個隊,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大多數是各種各樣的行李,所以才會顯得那麼擁擠。
梁以柔也在這個列隊之中,她已經想好了,隨著商船去到中國最北方的漠河,聽說那裏會有北極星,還有滿天遍野的大雪,是她從未見到的。
從小生長在南方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那種景象,梁以柔要去的地方是俄羅斯,漠河隻是她的中轉站,她把這次狼狽不堪的逃難當成隻是一場普通到不能夠再不通的旅行,即是旅行,就要心曠神怡了。
過了今天,她就要去往幾家幾千公裏外的地方生活,或是更遠,誰知道呢!反正這是她在爸爸身邊時所不被允許的。
現在已是三點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鍾路程就要開始了,當梁以柔坐在自己的粉色行李箱上時,警察如約而至。梁以柔做夢都想不到,她還未開始的計劃,就這樣被警察扼殺在搖籃直之中。
“你好,請問您是梁以柔小姐吧?我們是H市警察局辦案的民警,您涉嫌一件故意傷害的案件,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穿著製服的男人從身後伸出手,隨手繞到梁以柔的正前方,並出示了自己警官證。
見到這一幕時,梁以柔是呆住的,隻差二十分鍾,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現在的情況來看,否認是不可能的了,他們既然能夠找到這裏,可見古家是下了血本的。
梁以柔一動沒動的,也不說話的盯著兩個男人,既然找來,跑是跑不掉的,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但她對於這次的出逃,是絕不後悔的。
民警一愣,竟然也不知怎麼是好,於是拿出手銬,被梁以柔拒絕了,站起身迎著陽光,會心一笑:“不用了,既然你們找到了我,我是不會跑的。走吧,還煩勞你們把我的行李箱帶上,記住,不要把它弄髒了。”
碼頭邊的人們看著眼前的一切竟也不覺得新鮮,隻圍在一起議論幾句就散開了。繼往開來,從這裏偷渡的犯人又不是沒有過,隻是這麼好看的小姑娘還是第一次見。
“說吧,我這樣的情況,需要判幾年?”車上,梁以柔笑著,向身邊的民警問出了這句話。
“小姐,您是否需要服刑還不是我說了算,是需要古先生和葉小姐來決定的,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將您‘請’到我們的工作單位,還勞煩您委屈幾天了。”一旁的女民警說道,憑梁以柔的容貌,任誰也說不出太重的話。
不出意料的,由於梁以柔沒有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並沒有獲得古易禛的原諒,葉小安倒是沒說什麼,古易禛卻是堅持要把她送進監獄的。古易禛又聽說梁家人私下給公安廳塞了錢,想要把梁以柔撈出來,更加氣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