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將在外(1 / 3)

三秋山脈,和往常一般,今天也沒有枝丫生長出來,方圓多少地方都是空蕩蕩的一片,如果是白晝,這裏會呈現赤黃和陰紅兩種顏色,好似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

但它的地貌和氣候並不是關鍵,更為惹人傾慕的是此地總是最早進入黑夜。

不遠處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時不時發出幾聲歎息,增添了生氣,卻也加劇了荒涼。

少年一身麻衣,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倔強,雖然年紀小,身手卻是相當了得,翻越崇山間如履平地。

直到黃昏最後一縷夕陽完全消失,少年這才停下腳步,癱坐在一處沙礫地上,宛如星空般的眸子盯著逐漸逐漸黑了的天空,充滿了不解和不甘。

大約又是經過了大半個時辰,整座山穀開始傳出兵戈之聲,呐喊聲,哭叫聲,就如同這山脈般連綿不絕。

少年聽得卻是驟然興起,馬不停蹄地向著聲源地跑去。

“孩子他爹,你看他又跑去峽穀裏麵了,你也不去管管。”

“唉,男孩子嘛,調皮些也正常,何況那地方我們也去過,就是一些風穿過石洞的聲音,不會有什麼危險,況且你這身體也不能離開人。”

望著少年離去的身影,已是中年的父母還是忍不住拌上一句,中年男子雖然嘴上強硬,可這些年來他們總是雙雙前來等上一個時辰,時間一過就會找他回來。

雖然這裏鮮有他人足跡,但萬事小心在哪裏也不為過,不過這種小心也有鬧過烏龍的時候,一年前少年長時間沒有回家,當兩人小心翼翼地摸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臭小子正躺在那裏呼呼大睡,好不舒服。

也正因為如此,少年的父親給了他一個學會按時回家的機會,所以每當少年要耽誤時間時,就會想起曾經的齜牙咧嘴。

中年男子名拂漫塵,已近四十,婦人叫薑柯,也已三十五六,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他們是凡人,是沒有修煉基礎要去經曆生老病死的平常人。

“如果我們村裏的人還在,他就不會孤獨到去找那些山草玩了。”薑柯心中輕輕哀歎。

二十年來,這裏的人是隻出不入,到了麻衣少年這一代已經隻剩下他們一家三人。

再說那位身著麻衣的少年,此時的他已經抵達山穀最深處,看著眼前的金戈鐵馬,他的心再一次被震撼。

兩軍統帥分立兩旁,在這偌大的山穀內,兩隊人馬已經站得滿滿當當,他們是兩頭猛虎,勢要奪掉對方的地盤。

“衝,給老子殺!”

……

“老鬼,看你年邁體殘不如歸順了我們,到時給你一個傾腳頭的官當當,哈哈哈。”

……

“爾等放肆,拿命來。”

……

“辱我將軍者,定斬不饒!”

……

“殺!殺!殺……”

……

封寧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血腥,雖然他年紀小而且反對戰爭,不過每當兩軍撤退後,他總是會發自內心地笑上幾聲,為他們叫好。

倒不是他多麼殘酷無情,想想看他一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怎會如此冷血,三年前他第一次目睹時,還差點尿了褲子。

事實上,這裏的將士不會死不會滅,少年認為他們是利用玄氣不斷修複著身體,方才可以如此。不禁在心中多了份崇拜之情,這種治療能力可是聞所未聞。

時間在激烈的廝殺中不自覺的流過,兩軍士兵的體力是一個很大的硬傷,不過半個時辰就雙雙鳴金收兵。

少年有些意猶未盡,雖然他們自愈手段很不平常,可也太過浪費心力。麻衣少年總會這樣告訴自己。

“怎麼樣,今天也沒有任何東西生長出來吧。”

在少年麵前一名老將抱著頭盔緩緩走來,看他低頭沒說話,便又說道:“怎麼了,小子?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聽到這,少年滿臉不情願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壺酒和一隻黑色陶瓷碗。

還不等少年放在地上,隻聽一聲“滿上!”

無奈地瞥了一眼,少年開始慢慢地倒起酒來。

三年前的今天,麻衣少年前麵第一次看到兩軍廝殺時引起那位年輕將領的不滿,以敵軍臥底的一個莫須有罪名強加於身,就要用其血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