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凰星,王城王宮。
玉淩走在熟悉的大路上,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邊關的喧囂與戰火,無盡的混沌虛空,已經成了回憶中的事物,如今真切地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的和平與安寧,那精致的亭台樓閣,和虛空要塞深沉簡樸的建築如分割在兩個世界。
他離開的時候,第八營的人又喜又憂,喜的是溫霂永遠地消失在了虛空深處,憂的是十二營的回歸,以及平澹淖至今杳無音訊,而辟羅不知何時又會前來襲擊北大門。
玉淩也是後來才知道,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吸引一大片炎華,但一般沒事的情況下,誰也不會主動找死。洪蓁的演技可謂是非常過關,玉淩離開邊關的時候,還聽說這家夥作為有功之臣,活得非常滋潤,但黎恒望表示,會幫玉淩好好收拾一下這家夥。
其實玉淩對此也不是很在意,他對洪蓁無好感也無惡感,彼此立場不同而已。他要處理的事太多了,可沒空專門去尋這些人的麻煩。
“大人,你要麵見南王陛下嗎?”
跟在玉淩身邊的還有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乍一看像是沒長開似的,臉上甚至還有一些皺紋。
但這位“小老頭”比起在奴隸營的時候已經變化很大了,玉淩專門賞了他幾顆恢複生命元氣的丹藥,還幫他祛除掉了體內的混沌毒素,所以別人是一天更比一天老,畢煊赫卻處在“返老還童”的狀態。
就這麼一點簡單的舉動,畢煊赫便對此感激涕零。玉淩不知道他的忠誠有多麼可靠,但他知道畢煊赫的原則就是,君不負臣,臣不負君,這對玉淩來說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奴隸暴動一事後,他就讓畢煊赫先回了南凰星,打算以後將他帶到西聯效力。
“南王陛下現在有空嗎?”玉淩隨口問道。
“呃,大人你知道的,陛下他每天都比較忙碌,今天去了泰明山踏青遊玩,如果有什麼急事的話,大可以直接找於丞相。”畢煊赫幹笑一聲道。
雖然他此前一直在奴隸營生活,幾乎一步都沒踏出去過,但很多奴隸多少會在感慨回憶人生的時候透露那麼一些外界的情況,所以畢煊赫對南焉河的印象還停留在南境第一紈絝的狀態,並不知道後者隱藏在廢物外表下的真麵目。
“雪還沒化呢,踏什麼青,這可真是過了。”玉淩不禁搖搖頭,感覺南焉河一天到晚演昏君,演得腦筋都不正常了。
畢煊赫不好接話,隻是心中詫異,他先開始還以為玉淩是王室重臣,但聽他這語氣,跟南焉河又不像是君臣之間的關係,這讓他越發好奇玉淩的真實身份。
“於丞相我稍後再找他,現在我要去一趟地牢,你在門口等我。”玉淩吩咐道。
“好。”畢煊赫幹脆地點點頭。
這也是玉淩欣賞他的另一點,畢煊赫有好奇心,但他很清楚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
等來了地牢門口,玉淩直接出示了禦賜令牌,朝著最深處的牢房走去,順便向守衛問了一句:“最裏麵的那個囚犯怎麼樣了?”
“大人說的是那個武者?”守衛搖搖頭道:“就那樣唄,成天半死不活的,我們也沒人去折磨他,他每天都坐那兒發呆,估計無聊得要發瘋。”
“他沒有什麼別的過激反應?”玉淩又問。
“沒有,挺老實的。”守衛想了想,忽然一拍腦門道:“哦對了,幾個月前,我們去給他送飯的時候,他問我們溫霂在不在,但那個時候溫大人已經去邊關了,所以我們就沒有搭理他,也不知道溫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行,我大概知道了,你去忙吧。”玉淩屏退守衛後,獨自一人來到了地牢深處。
吳右秋依舊渾身纏著鎖鏈,整個人披頭散發,髒兮兮的比乞丐還要落魄,背對著牢門一動不動,哪怕他明明聽到了玉淩不加掩飾的腳步聲。
玉淩設下隔音屏障,直接說道:“吳長老,這麼幾個月了,你考慮得如何?”
原本如死屍般的吳右秋刷地轉過身來,淩厲的眸光穿透了額前的亂發,沉聲說道:“溫霂……我還當你死在外麵了。”
“你都沒死,我當然也一切安好。”玉淩皮笑肉不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