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又是一次極偶然的事件。“暗雲”的人偽裝成一個同樣普通的小家庭,和殷雪城一家來往越來越密切,某一天,一個小女孩來找殷雪城玩,恰好大人們有事外出,他們就在屋子裏找材料玩過家家。
於是便從某個角落翻出了一尊刻著含襄花紋路的酒杯。
當時殷雪城對九襄國的事一無所知,那小女孩雖然隸屬“暗雲”,但也沒在意這些,直到她晚上回去,偶然跟“暗雲”另一個人提起那個漂亮酒杯的時候,整件事就徹底變了性質。
就是這種種巧合的因素疊加在一起,釀成了一場災難。
時星緯最終隻救下了殷雪城,而他的父母因為傷勢過重,把這場滅頂之災的**說出來後,就此闔然長逝。
出於一種愧疚的心理,時星緯將一切痕跡都抹除得幹幹淨淨,然後把殷雪城收為弟子,帶回了域主府。
這樁曲折的陳年舊案,也就此沉入海底。如果不是古雍的到來,殷雪城決計不會觸碰這個被他封塵了多年的禁區。
“當年直接殺死我爹娘的人已經被師父殺了,我就算要報仇,也隻能找‘暗雲’的首領,但我又擔心會惹來更多的麻煩……”殷雪城低下頭默默地說道。
“也就是說,你以後也沒什麼具體的打算?”古雍問。
殷雪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師父說,人不能總是活在仇恨中。所以我想,我以後會盡可能地攀登到修行之路的頂峰,成為跟師父一樣厲害,甚至比他更厲害的高手,但這決計不止是為了報仇。”
少年的眼神很清澈,像是無風時的湖麵,不染絲毫塵埃與雜質。
麵對這樣清澈的目光,古雍一時竟默然無言。
他輕輕歎息一聲,慨歎道:“興許我錯了,我不該出現在這裏,打擾你現在的生活。”
哪怕早年的經曆讓他失去了父母,但現在的殷雪城仍舊過得很好,他隻是一個一心向道的少年,絲毫沒有被仇恨蒙蔽心神。
九襄國已經逝去了五百多年,那一切對殷雪城來說已經太遠太遠,遠到像是一個毫無關係的幻夢,甚至是一個沉重的包袱。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本玉簡,你看完後就毀掉吧。”古雍有些意興闌珊地放下一枚玉簡。
殷雪城疑惑地接過來掃了一眼,裏麵全都是一些他見所未見的靈技魂技,秘術咒法。
“這是……”殷雪城隱約猜到了什麼。
“你用得著就用,用不著也罷,總之,隻要九襄國的傳承沒斷在我手裏便好。”古雍淡然道。
他掩唇咳嗽了幾聲,緩緩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以後的路,還很長,不過我相信你可以一直走下去。”
古雍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餘音久久不散。
“前輩!”
殷雪城下意識追出門外,但環顧左右卻是空無一人。
他惘然若失地呆立了幾秒,隻感覺恍惚間像是做了一場夢。
隻有手裏的那枚玉簡是如此真實而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