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愖也不回答,徑直走了過去,一把扯開馬車車簾,沈康在後踮著腳看了過去。隻見王麓操平躺在馬車中,身下墊著厚厚的羊毛毯子,身上蓋著錦被,頭上纏著厚絹布,一張玉白小臉轉變為蒼白,雙眼緊閉著,一動不動。
江柳愖登時就慌了,方才心裏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沒有劉術說的那麼嚴重,可當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信了。
“王,王麓操!”江柳愖一個健步衝上車去,馬車略微顛了顛,又恢複方才的平靜。
他張著手,不知所措的看著王麓操,怒罵道:“王麓操!你給小爺起來!你不是最愛與小爺撂臉子麼,這會兒小爺罵你,你怎地不起來反唇相譏了!王公子!王大公子!你特娘起來!”
沈康走到近前,恰巧看見王麓操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似乎不可抑製的朝上微揚。
沈康暗自道,王麓操演技還不如劉術。然後,趕緊打圓場,希望不要讓江柳愖瞧見,被當眾戳破了伎倆。
“江兄!”沈康高喊一聲。
王麓操暗自冒了一後背的冷汗,差點被江柳愖哭笑了。
江柳愖轉眸過去,淚目雙眸,問道:“何事!你喊甚麼,別吵到了王麓操。”
沈康略帶歉意的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道:“咱們怎麼辦?”
江柳愖雙眸又一次的遊離了,然後斬釘截鐵的道:“此事與你無關,你放心,為兄不會連累於你的。”然後,他對一旁照顧的雨墨道:“你們家已經派人先行去尋郎中了?”
雨墨點點頭,拱手回道:“是,家中護衛先行歸德府去了。”
江柳愖點點頭道:“好,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先緩緩的朝歸德府趕去,反正從寧陵縣到歸德府就一條路,也走不了兩岔。”
他轉過頭對沈康道:“待王麓操得到救治,我便親自寫信給王伯父說明一切。若他不好,我便將王麓操的父母當做我的父母照料晚年,若是他能好,他,他說怎麼樣,我就怎麼樣,負荊請罪在所不辭。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個郎中,咱起行吧。”
沈康沒想到,到了危急關頭,江柳愖還挺靠譜的,安排的妥妥當當,也帶著自己那份兒天生的仁義與豪氣,果然,還是個好孩子。
武陽道:“公子,咱們先回車上,在後麵跟著王家的馬車吧。”
江柳愖一擺手,道:“不行。人是我砸傷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必須得照料他,你回車上去,這兒你別管。”
武陽暗自腹誹,就算您做錯了事,可您哪裏是照顧人的料啊,別再給人照顧得更嚴重了才好啊。
又想到,若是江家長輩們知曉公子惹了這樣的大麻煩,不知道會怎麼懲罰江柳愖。懲罰江柳愖,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都是假的,可他這當下人的,受到的懲罰就是實實在在的了。
他暗自歎了口氣,自家公子...哪裏是公子,這是活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