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銳看著王麓操,王麓操的手臂一直保持著端正的拱手禮,隻有寬袖,隨風微微擺動。
好教養。
這孩子的出身,絕不一般。
孟繁銳又看向江柳愖。
江柳愖這個大開大合的性格,固然是很好交往,又容易讓人喜愛的。而這個孩子身上,還有一種憤世嫉俗的豪放勁兒,這是旁人學也學不來的。
就是……胖了點。
再看沈康,他始終麵帶微笑的在眾人之間徘徊來往,他的氣度,是成年人都極少有的從容不迫,無論遇上什麼樣的事,都能保持自己固有的冷靜。
他麵帶微笑,是和善溫潤的模樣,又很有急智。
懂得內斂,懂得冷靜,聰明並謙和。
這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出身?
孟繁銳對三個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目光落回王麓操身上,笑著回道:“去吧,小子,就你懂禮節,還知道道聲謝。”
江柳愖低低的笑了笑,道:“王兄盡請安寢,我嘛,也歇下了。”
沈康對孟繁銳、王麓操、江柳愖,各自行了一禮,然後笑道:“諸位安寢。”然後,兀自往船艙走去。
三人離開了船板,隻剩下孟繁銳一人獨坐。燈火漸漸熄滅,唯獨剩下吃了一半的飯桌上,一盞昏暗的油燈。
孟繁銳舉杯對月,道了一聲:“老頭兒,往日大爺我陪著你,現如今你將我趕走,隻剩下一人留在山上,今夜,你有沒有坐在水潭邊釣魚啊?”
說著,飲下一杯。
就睡滾過喉嚨,他笑了笑,又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凝視酒杯,笑著道:“你說讓我去見見小爐子,可你卻沒想過,若是我找到小爐子,他改如何自處?”
說著,又自己飲下一杯。
他長歎一口氣,搖搖頭,低聲罵道:“你啊,哪裏都好,就是太偏心,早年大爺我要下山,你死命阻攔,說什麼時機未到。現如今,哈哈哈,又一腳踹大爺落海,你說你,這樣的個性,除了我,誰能陪你?”
“罷了罷了,既然你偏生要讓我下山,我便就這麼走了。”他垂頭笑笑,搖著頭道:“踹大爺下山……你倒是給大爺準備些銀子啊!”
“老頭兒…大爺,我殺人了。”
“說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被幾個渾小子無端的戲謔,讓人不太舒服。下一回,大爺絕對不吐!”
月色正濃之時,遠遠的河麵上出現了一支大船。
這支船大啊,足夠容納百十來號人。
這隻船,就像是河上的幽靈一般,沒有燈火閃爍,悄然劃開水麵,暗自朝著遊學出行的船隻靠近著。
水波漣漪,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很明顯,孟繁銳微微蹙眉,轉頭看向船身側麵,近在咫尺的幽靈船。
眸光如虎一般,瞳孔縮放著,笑道:“哪條道上的朋友?何不以真麵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