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拱手稱是,然後鑽進了自家的馬車中。
孫周“嘖嘖”的道:“這麼些食物,我們根本吃不完,江賢弟還不滿意啊?”
江柳愖搖搖頭,道:“非也非也。”
眾人紛紛看著他,等待著江柳愖的高談闊論。
眾人這樣的目光,讓他感覺很是滿意,他站起身來,踩著素錦緩緩的繞著眾人踱步。
他一揚頭,笑著道:“這人活一世啊,有人麵朝黃土背朝天,辛勞一生,隻為了一口飽食。還有的人,一生下來就不愁吃穿。更有些人,不但不愁吃穿,還要時時追求個“好”字。”
他一挺胸膛,道:“便如我,我出身青州江家,我們江氏一族,無論支係還是旁根,都是望門。這望門呢,自然要有望門的做派。否則,怎當的起一個“望”字?”
在座眾人,門第都比不上江柳愖,聽聞此話,隻覺得豪門不愧是豪門,竟然從吃喝上,就有這麼些的大道理。
沈康從明清小說中也了解一些,但是到底比不上親眼所見,他還能說什麼:
總歸不過一句: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可江柳愖的話卻還未說完呢......
武陽從馬車中取出一個六層的食盒,由兩個仆人抬著,來到了素錦野宴的旁邊。
食盒一打開,一盤精致的小菜便出現在眾人麵前,嫣紅的是醃製過的果子,翠綠的是青菜,嫩黃的是菘菜芯兒,隻不過撒上一把的鹽,便是一道最簡單最爽口的佐酒小菜。
江柳愖指著那盤菜,笑道:“這吃食上啊,也不需事事追求繁複,就像這道小菜,它就要清爽味兒,你多加作料,多加烹飪手法,那就是暴殄天物。”
這時候,第二盤菜被取了出來,說是菜,倒不如說是湯比較貼切。
江柳愖嬉笑著蹲了下來,道:“這叫建蓮紅棗湯。”
沈康笑問道:“這有什麼門道?”
江柳愖笑了笑,道:“嘿嘿,蓮子中最上品,才能稱為建蓮。這建蓮,又叫通心蓮,去了皮,去了芯兒取用,能夠安神養心,紅棗嘛,便不必多說了,補血補氣的良品。再添上兩片脆嫩的銀耳,就成了這道藥膳。”
他微微頓了頓,接著道:“用清水把紅棗和蓮子分別泡上,紅棗需要在清水中浸泡小半個時辰,而蓮子需要浸泡整一個時辰,待浸泡過後,在砂鍋中加入清泉水,然後把浸泡過的紅棗和建蓮一起放進砂鍋裏大火燒開,再轉成小火煮小半個時辰,如若是喜甜的,可加些糖進去,等糖完全融化,便出鍋,大功告成!”
窮人想象上層人的生活,就像是捧著窩窩頭想饅頭一樣。若無江柳愖這一番說,他們怎麼能知道貴族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
一道銀耳蓮子湯,他也能說出長篇大論,啊,不,是建蓮紅棗湯。
聽著他說這些,王麓操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道:“先盛一碗來嚐嚐吧。”
江柳愖說的正起勁兒,見到王麓操如此捧著,而非輕慢,顯得很是高興,竟然笑著從武陽手中取過一個小碗來,將建蓮紅棗湯盛了兩勺,遞給王麓操。
“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