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康等人同來的鹿鳴學子還有十多人,聽聞宋淵說完此話,眾人紛紛揚聲道:“輸了縣試是小,若是失了德行...哈哈哈。”
有人笑問:“吳兄,敢問此刻,何人是小人,何人是君子啊?”
一句一句,這些話簡直臊得吳大元抬不起頭來。
這一次縣試,他可是縣學中成績最好的,若是沒有這麼一件事,他理應接受同窗們的掌聲與奉承,然而此刻,他卻淪為笑柄。
他憤恨的道:“想讓某下跪認錯?沈康,你也太看得起自個兒了!”
沈康微微蹙眉,一撩衣袍,越眾而出,挺直了脊背笑問:“誓約,可是某逼兄立下的?若今日是沈康輸了,吳兄還會如此雲淡風輕?”
他自鼻尖發出一聲輕哼,充滿了不屑的看著他,緩緩的道:“都言得饒人處且饒人,但亦有君子言必行,行必果之言。當日立約,沈康從未強逼,今日應誓,沈康依舊不會強逼。不是沈康怕了吳兄勢大,而是某容得下這營營小事,此非天經地義,望吳兄往後謹言慎行,莫欺少年窮。”
在沈康眼中,他吳大元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罷了,放在現代,這也就是個初中生而已。真讓他下跪磕頭,那沈康未免也太沒有容人之量了,況且,人家的恩師常教諭就在一旁。
若是強行逼著吳大元下跪,要讓常教諭的老臉往哪放?
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也有理有據,彰顯了沈康胸懷廣闊,也讓常教諭對他更添好感。
早在當日流觴宴,常教諭對沈康就印象深刻,此次縣試,沈康力戰群英拔得頭籌,又讓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今日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除了對吳大元的年少無知強出頭感到氣悶,更再一次對沈康產生好感。
果然,文如其人,字如其人,他沒有看錯。
吳大元聽了沈康的一番話,隻覺得臉上如同火燒,讀書人的氣節與胸懷,在沈康這少年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一麵氣不過,覺得憋悶,一麵心中佩服,這種煎熬的感覺令他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他抿著唇,拱手道:“是愚兄著相了,還請賢弟莫要掛懷。”
呼。
沈康暗自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得了麵子也得了裏子,幸虧吳大元知道進退,否則僵持下去,還真不好收場。
沈康微微一笑,回道:“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快快請起。”
吳大元紅著臉從腰間取下那枚通體翠綠的玉佩,雙手奉上,道:“這件東西雕工出自名家,玉質也屬上乘,正所謂美玉配君子,還請沈賢弟收下此物,讓愚兄聊表歉意。”
沈康頓了頓,說起來,吳大元也就是求勝心強,口無遮攔了一些,倒算不得可恨。
他笑了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
吳大元搖頭,略微抬起身,看向沈康,道:“沈賢弟奪得縣試案首,愚兄的確落敗了,若是賢弟不收下此物,叫愚兄如何心安。”
沈康雙唇微微揚起,露出從容自信的笑容,拱手道:“那便卻之不恭了。”說著,他收起了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