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看在你的麵子上口下留情?白啟常又犯什麼病了。
沈康麵色一絲不變,笑道:“白兄,多慮了。”
江柳愖道:“行了,出來許久,快回去吧。”
沈康笑道:“我看你是又餓了吧。”
“是有點...”江柳愖與沈康先行,走出數步才回頭道:“白兄快來啊。”
“恩,好。”白啟常站在那兒,看著那二人走遠,心裏如被紮了刺似的。
也不知王麓操是何時走出門來的,他讓開身,讓那二人先行進門,緩緩的展開折扇於胸口扇了兩下。
待白啟常走近,王麓操笑道:“上次白陽山人來書院,沈康暗地裏幫你一次,使你如願拜師,你可不要忘記了。”
白啟常眉心微蹙,目光凜然道:“麓操,你此言從何而來啊?”他的笑還是讓人如沐春風的,他的氣度還是溫潤的謙謙君子,隻有目光,無一絲溫度。
王麓操道:“自三郎入書院,你多番在先生麵前進讒言,好在三郎一一化解,也從未放在心上。而今江柳愖與他交好,料你心中不忿,我隻是警告你,讓你知曉輕重,不要白白失去同窗之誼。”
王麓操這話說的明白,白啟常麵色鐵青,道:“我於你心中,便是如此小人?”
一陣秋風襲來,冷至徹骨,白啟常麵色不改的扇著扇子,緩緩的道:“小人坦蕩可為君子,君子作偽便是小人,小人還是君子,還看君如何行之。”說著,他拂袖而去。
白啟常蹙著眉,他與江柳愖同窗讀書兩年,巴結奉承還要留己顏麵,如何艱難?豈料沈康突然出現,打破了他的計劃。
而今他是要下場的人了,對於這些小事可以不在意。但在下場之前,取得名望是必須的。
府試頭名,是知縣所點,他父親是知府,這個麵子,知縣必定要給。府試頭名,若是四大書院大比的魁首,這名望就更高一層了。
可他能勝得了王麓操嗎?
白啟常狠狠的握拳,朝著廊柱擊去。
張閣遠看這一幕,眉心微蹙著,若有所思。
王陸安拍著桌子唱道:“夢寐衡嶽之勝,亦嚐寄跡其問,獨未得登絕頂為快也。”
這歌是張栻作詞,究竟曲調從何而來,便無人知曉了。
眾人紛紛應和著唱道:“予獨與元晦決策,明當冒風雪亟登。而夜半雨止,起視明星燦然;比曉,日升暘穀矣”
沈康是沒聽過這些的,隻是隨著節拍拍著桌子。
隻聽著這疏朗豪放的曲調和詞句,心中便覺得開闊,他起身道:“今夜正是明星燦然之夜,我等何不登高夜遊!”
王麓操道:“走吧!此處甚是煩悶,快快出門。”
徐聰笑道:“昔日狂士七人把臂同遊,今日我鹿鳴十傑夙夜登高,真乃大幸!”
這傑是不傑,得從旁人口中說出來才算,在座的大多是沒有功名的,再便是童生幾人,唯有張閣是個秀才,十傑之語,真是欺世盜名之語,難為徐聰說得出口。
除了徐聰自己,所有人的麵色都不太自在。
沈康卻應和著笑道:“正是!”然後轉眸看向江柳愖道:“去何處呢?”
江柳愖目光一滯,這小子,要去常春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