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晦隻應一聲:“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堪稱敷衍學高級學者。
薑琰覺得這就算是看望完謝晦,直接將他冷在一旁,又纏著薑莞說話:“你今日可是怕壞了?我看你像是受驚的樣子,太醫可給你開了安神湯?”
薑莞難得心平氣和地與之說話:“我不喝藥,難喝。”
薑琰:“你不喝你晚上做噩夢!”他明明是關心人,說出的話卻十分欠揍。
薑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理他了。
薑琰自知胡說八道,和她保證:“日後不會再有刺客近你身了,那秦女郎我也已經處理,你想不想知道她是什麼下場,讓你解解氣?”
薑莞看著他興奮的模樣搖搖頭:“不想。”
薑琰話到嘴邊兒說不出口,憋得難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謝晦默默瞧著這對兒兄妹互動,目光深邃。
薑琰嘴上雖然不正經,今日卻在薑莞這裏待到深夜才走。他雖然什麼也沒說,可見對薑莞今日突然遇刺一事還是心有餘悸的。
送走薑琰,薑莞梳洗完畢靠坐在床上歇息。她一下子並不能睡著,便看著閃動的燭火打發時間,手邊放的是今日下午薑琰送與她的令牌。
可對禁衛軍發號施令。
燭火明滅,她神情愈發難測。
八珍差人進來將浴桶中的水抬出,確定人都走完,沒留在殿中,這才從懷中掏出信來交給薑莞,而後機警地端了座燭台來。
薑莞將信拆開,把信紙放在燭火上炙烤,信上很快顯示出文字。
她一目十行將信看完,而後把信重新遞給八珍。
八珍就著燭火將信紙燒盡,而後丟進香爐中,才轉身過來到薑莞身邊聽從吩咐。
薑莞隨意抬手,將手邊令牌遞給她:“明日將這個交給管事。”
八珍不問緣由,隻是照做:“是。”而後小心翼翼地將令牌貼身收好。
薑琰總要纏著薑莞,但八珍卻是極自由的,作為薑莞身邊得臉的丫鬟,她可以隨意進出皇宮。
零零九不理解地看著眼前一切,傻乎乎地問:“那令牌不是薑琰晚上才給你的嗎?”
薑莞目光落在不遠處左右搖擺的燭火上,平靜回答:“是啊。”
“那你……”零零九也不知道要說“那你”什麼好,令牌既然是薑琰送給薑莞的,她自然有權處置,但是她將令牌交給薛管事做什麼?難不成讓薛管事做禁衛軍統領嗎?
零零九心中依稀有著更加隱隱約約的想法,卻又不敢細想。
薑莞又從床上起身到桌前站定,八珍眼疾手快地上來為她磨墨。她蘸墨而書,筆走龍蛇,字跡與她其人完全不符。
她人長得明豔,字卻如同雪浪奔衝,一傾銀河般張狂。都說字如其人,在這裏看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她隻是驕縱,大約是沒有狂到這種地步……吧。
她書寫好,將紙一折交給八珍:“明日將信一塊送去管事那裏,讓管事把信送去晉國。”
“是。”八珍又將信收好。
零零九看薑莞這架勢,但覺山雨欲來,不由輕聲問:“你要讓相裏懷瑾做什麼?”
薑莞淡淡的:“讓他假裝發兵。”
零零九完全摸不著頭腦:“為什麼啊?你不是剛與他約定讓他五年內不得進犯嗎?”
“假裝。”薑莞強調。
“那又為什麼要讓他假裝發兵?”零零九不解,“這樣難道不會令祁國上下人心惶惶嗎?”
薑莞沉默了一下才道:“因為我就是要祁國上下人心惶惶啊。”
“啊?”零零九愣住,突然被她這話驚出一個激靈來,隻覺得渾身發冷,細思之下隻覺得可怕極了。
薑莞等了半天沒等到它下文,折回身到床邊向被子中一鑽,躺了下來。
八珍為她吹熄了燈,在外間守夜。
“薑莞,你想做什麼啊?”零零九小聲問道。
薑莞腦海中的聲音沒有半分困意,很冷靜道:“我在做我一直做的事情啊。”
她從頭到尾如一,一直沒有變過,是向著同一個方向堅定不移地走,所做都是為了一個目標。
零零九不明白她一直想做的事是什麼,顯得有些茫然。
但薑莞自己心裏清楚就足夠了。
她將話說的更明白些:“你以為那個秦女郎為什麼要殺我呢?”
零零九頓時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