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經窺見她惡劣秉性的一角,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好報以沉默。
原書對謝晦少年時期的描寫著墨不多,謝明月也不知道在書中究竟有沒有薑莞這一段兒事。若是有,她就不必擔心,畢竟在書中謝晦隻對有贈傘之恩的沈羞語假以辭色。
況且眼前這個女郎看上去也與炮灰一樣,脾氣差勁,身體不好,想來臉也應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謝明月心中稍定,甚至覺得薑莞是上天賜給她的對照組。她和謝晦是同村,但謝晦實在不近人情,任她如何討好,他們的關係也再難進一步。
謝晦對她也就比對村子裏其他女孩好上那麼一些,還是因為她幫著照顧過一段時間他弟弟謝明。
謝明月在心中堅定了要通過薑莞對比出她的美好,立刻對謝晦道:“謝晦哥,我幫你一起。”語氣親昵極了。
薑莞在腦海中“嘖”了一聲,就聽到謝晦道:“不必。”和剛剛拒絕薑莞時一個口氣。
“哦謔,他怎麼對謝明月這麼冷淡啊。”薑莞很是吃驚,第二世在京城時他對謝明月幾乎是有求必應,雖然他看上去並不是很在乎,但她覺得他這人就這樣,大約身體中壓根沒有“在乎”這種東西。
零零九已經變了,它聽到這種話也沒打算再說什麼讓薑莞捷足先登攻略謝晦的話。它如今深知薑莞的秉性,能聽它的話反而讓它害怕。隻要她能將謝明月驅逐出去就隨她去吧。
謝晦轉身離開,謝明月被拒絕也就僵了一瞬,還是要跟他一同離去。
薑莞叫住她:“你留下。”時時刻刻不忘裝病。
謝明月要去追謝晦的腳步一停,回頭看向唯一坐在那裏的薑莞抿了抿嘴:“女郎是在叫我嗎?”
她是現代人穿入書中,對古代的規矩不屑一顧。
謝家村除了老幼次序,倒也沒有什麼尊卑之分。雖然日子苦,但她憑著自己家傳中醫的本事已經將自己調養得很好,在村子裏是獨一份兒的好看,並仗著村裏人隻通簡單藥理,低價買入不少深山中才有的珍貴藥材,隻待自己能出村子的一日用這些藥材換一大筆錢。
她不放心任何人,這藥材必須她親自賣才行。但謝家村出村的路實在艱難險阻,她出不去。且她家還有病重老母需要照顧,她也不能去。
如今她被薑莞陡然叫住,突然感受到封建尊卑貴賤。
薑莞戴著帷帽點頭:“是啊,他也不理你,你就回來吧。我看你很想伺候我,迫不及待地要為我打掃屋子,我便給你個殊榮好了。我讓你做我的丫鬟,你開心麼?”她語氣飄忽,惹人惱怒的程度更加上升。
她毫不留情地將實話說出來,還摁頭謝明月想伺候她。依謝明月的小心眼兒程度,這幾句話足夠讓謝明月恨上她了。
零零九看見謝明月袖子下握緊的拳頭,不由提心吊膽:“你這麼快就得罪她了!”
薑莞滿不在乎:“反正她看到我的臉也會嫉妒無比,把我當仇人。都是我這張臉,太好看了。”
謝明月簡直要被薑莞的話氣壞,薑莞每句話都精準地踩在她的怒點上,她都不知道該先為薑莞直接揭出謝晦不在乎她而生氣,還是該為薑莞高高在上地要她做丫鬟生氣。
然而看著薑莞四周站的高頭大馬的護衛,她還是忍氣吞聲下來,僵硬地道:“女郎誤會了。”
薑莞故作天真:“我哪裏誤會了?是誤會剛剛那人沒有不理你,還是你並不想做我的丫鬟呢?”
謝明月騎虎難下,若是承認前者,剛剛謝晦的態度確實如薑莞所說,未免太自打嘴巴。若是承認後者,她則要給薑莞做丫鬟。
場上籠罩著沉默,村長有心為謝明月說話,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謝明月幾乎要恨死薑莞了,心裏早已發狠要讓薑莞為今日得罪她而後悔。她勉強鎮定:“我粗手粗腳,怕伺候不好女郎。”
薑莞上下打量她一眼,讚同地點點頭,語氣幽幽:“看上去確實粗笨,罷了,你下去吧。”語氣中滿是嫌棄,還沒忘輕咳兩聲保持自己給自己安排的人設。
謝明月被薑莞的話堵在原地,簡直要當場與之吵起來。最後她還是忍下一切,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在心裏瘋狂詛咒起薑莞。
謝明月快步離開村長家,臉麵在鄉親們麵前丟完了。
外麵的村民們自然也什麼都聽到了,紛紛用各式目光看著謝明月。今日那女郎一說,他們才發現謝明月好像確實有些剃頭挑子一頭熱。
謝明月在幾步路內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一出院門眼淚就落了下來。
鄉親們到底是看著她長大的,見她落淚心立刻偏了,一個個圍著她安慰起來。
薑莞坐在房中遠遠看著院外被人安慰的謝明月驚詫地對零零九道:“她好過分,直接哭了!”
零零九皮笑肉不笑:“是誰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