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揉搓著雙指,笑得扭曲,溫聲鼓勵道:“對對對,邁上就好了。”
宋音音抵著石邊腳尖一轉,輕盈地避開身後之人的猛推,站於巨石之中。
墨色的瞳孔裏是庚殊扒扣著石邊懸在半空中。
她蹲下身,看著那個麵目猙獰的人,顧盼間微笑道:“我該叫你什麼呢?”
“洪齊。”
隨著宋音音的話音落下,洪齊便卸下了偽裝,回歸本來的模樣。
他額角青筋繃緊,一麵死死扣住石壁,一麵齜牙咧嘴地怒吼:“宋音音!”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庚殊的!”
宋音音甩出月絲繩將洪齊捆住後,一把把他拉了上來,扯著他回到岸邊,回道:“你學得倒是挺像的,差點就被你唬過去了。”
隻能說,她對於庚殊的防備心本身就比較重。
也怪庚殊偽裝地太好了,人人都以為他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師兄,對她也應是極好的。一路上她套了許多話,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回,索性回她一些嗯、好之類的敷衍詞。
就她問得那些話,什麼雲芝丹味道怎麼樣之類的。但凡是庚殊本人在這兒,隻會冷笑著罵她蠢。
“你以為你捆住我就沒事了嗎,”洪齊一雙眼怨毒地瞪著她,狂扭著身體想從中掙脫,卻隻是被束縛地更緊。
“我早晚會讓你死的!”
“你為何這麼恨我?”
宋音音看著他這副,恨不得把她剝皮抽筋的猙獰模樣,實在是納悶。
“玉光殿那個賭約,你使奸計贏了我,讓我苦心經營的人脈都毀於一旦。”
“害得我在眾師兄弟之間根本抬不起頭。”
“然後呢。”宋音音淡漠地點頭,心裏卻無語,當初若不是他非攛掇著眾師弟跟著她和庚殊,又豈會有後麵那堆破事。
“你有瑤光宗撐腰,你根本不懂,你把我害得有多慘!我家裏隻是個農戶,那年鬧饑荒,我母親將我賣給人牙子,我好不容易從那裏逃出來。幸虧上天庇佑賜我靈根,讓我得以拜入天聖宗,我苦苦修煉多年才走上如今這個位置的!”
“卻被你一朝毀去!還有,禦劍飛行那日,你害得我在夕悅麵前,當眾——”他憋得青筋崩發,幾次張口都說不出那詞。
宋音音好心幫他補上,“尿褲子。”
“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早就攀上了夕悅,擺脫這該死的農戶之子的身份,待得易乘宗主身死,我便能坐上宗主之位。”
“都怪你!”
洪齊伸長著脖子,雙眼瞪得像銅鈴,若不是被月絲繩捆住,隻怕他下一秒就能撲過來,將宋音音生啃了去。
眼見洪齊的醜態,宋音音冷笑道:“感情你也不是真的喜歡程夕悅啊,隻是想當鳳凰男。”
“算盤打得真響,不過就算沒有我阻撓,你也沒那個機會。”宋音音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希冀。
宋音音繼續道:“若非你攛掇師兄弟跟著我和庚殊上山,我怎麼會有那機會和你作賭。”
“禦劍飛行那次,你偷使法術想置我於死地,卻不讓我自保。”
“你這是什麼道理?”她目光銳利,字字如譏。
“那又怎樣,我就是要整死你。”洪齊又再次掙紮兩下,硬懟回去。
“你整死我,程夕悅也不會分給你一個眼神。”宋音音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
“放屁!都是你的錯!你當初明明贏不了那賭局,禦劍飛行那次,你若不騎著我的白鶴,在我眼前招搖,我怎麼會對你出手!”
“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你有什麼資格自保!你這種人就活該被我千刀萬剮。”
毀掉他一生的明明是他自己。
宋音音沒理發著瘋的洪齊皺著眉,思考原書中他的結局。
洪齊就隻是個小人物,算是程夕悅三八號開外的備胎人選,在書裏根本不常出現,單純的現身也隻是為了讓顧逸鳴吃吃醋而已。
原書裏,他在陳府這一塊的劇情裏,根本沒呆上多久,就被掌門靈蝶提前喚走,便再也不曾出現。
這湖底老巢,也未曾被提及。
真是處處都怪得狠。
洪齊手中光芒大盛,將宋音音的思緒打斷。
“我還有機會的!你,死,定,了。”
隨著光芒愈來愈亮,鮮血自他嘴角、鼻間、眼眸、耳間流下,他就算是燃燒魂魄,也要拉著宋音音一起死。
宋音音動作迅速,伸起纖細手指,將定身符重重拍在他腦門之上,打斷了洪齊的施法吟唱。
光芒瞬間熄滅,洪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這定身符怎麼可能阻斷他!
“這是幻境吧。”
洪齊剛準備破口大罵,聞言,霎時間僵住了身體,哪怕定身符把他定住,宋音音也能隱隱約約地看出他那一瞬間地僵硬。
“你怎麼知道的。”他神色破敗,嗓音嘶啞。
係統雖然跑路不見了,但還是留了點好處給她的。
過去就連庚殊的幻瞳也難將她迷惑住隻,不過這洪齊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寶,竟讓她過了許久才發現這處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