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璽文以前看何煥清多少帶著些當日矛盾引發的偏見,看不順眼也就不看,後來經過公正的局外人霄陽同學點撥,劉璽文這才改變了傲慢與偏見的態度,課上幫何煥清管理秩序,課下兢兢業業的收交作業。雖然這個課代表和任課老師還是沒什麼交流,但是漸漸的也就緩和了關係,正是基於這一點,劉璽文今天才一點意見也沒有的讓何煥清越過自己的課桌給霄陽解題。隻是沒想到平時沒怎麼細看過的何老師身材挺好的,一件淡粉色的開襟針織衫,因為姿勢的緣故鬆散的衣襟搭在課桌邊緣,猶抱琵琶一般露出裏麵被襯衣妥帖覆著的上身,從她這個位置都能猜到何煥清的衣領是個什麼狀態。隻是何煥清大概講題講得很認真,劉璽文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溫霄陽裏麵的幾個男生,個個兒眼神都是偷偷摸摸的往這邊瞟,看來有人走光了還不自知。

佯裝無意的,劉璽文擠到何煥清和溫霄陽中間,何煥清被她擠得隻好直起身,劉璽文一本正經的說:

“老師,這道題我也不會,我想聽一聽。”

“好啊!”

何煥清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就要彎腰繼續講,劉璽文接著說:

“要不我跟霄陽擠擠,你坐我這吧,一直彎腰也不舒服。”

一直沒說話的溫霄陽一聽這話,暗地裏搗了搗劉璽文,凳子就這麼一小塊的位置,一個人剛好,怎麼擠得下兩個人啊?劉璽文在何煥清看不到的角度衝她皮笑肉不笑的皺了皺半張臉,跟著一屁股挪了過來,溫霄陽似懂非懂的就被占去了半壁江山。何煥清倒是沒看出來兩個人的暗語,既然劉璽文主動示好,也就不多說什麼,坐在劉璽文的位置上就傾身過來給兩個學生解題。因為要顧及到溫霄陽,何煥清隻能靠在劉璽文身上,以確保溫霄陽也能聽到,劉璽文努力正襟危坐,耳根子卻漸漸紅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煥清問:

“明白了嗎?”

“明白了!”

旁邊的溫霄陽回答,隻見劉璽文一直盯著書不吭氣,何煥清拿筆敲了敲她的手又問:

“你呢?”

“哦,哦,我也明白了!”

劉璽文一愣,把擱在何煥清筆下的手收回來,重重的點頭。何煥清這才站起來,說:

“這樣的題以後就按這個規律做,還有不明白的再來問我。”

“嗯,好的,謝謝何老師!”

看著何煥清轉身離開的背影,劉璽文的心就像剛才被何煥清倚靠過的肩,慢慢滾燙。其實劉璽文的性格尚好,除了課上不黏著男老師問問題,其他課上但凡是個女老師都會靠著她坐下給她解答難題。這個現象,很多人都看得到,隻是作為劉璽文的同桌及親密戰友,溫霄陽突然發現,這個曾經恨不得要離何老師百丈遠的人最近實在讓人費解。

大概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會有跌宕的轉折,就像隻有一本書擺在麵前讓你別無選擇,那麼即使你再抵觸也還是會牢記在心裏,直到你即便對著一棵樹也會不自覺的把書上的內容默念出來。何煥清放下粉筆,坐在講桌後麵喝水潤喉,學生們都在做習題或者偶爾抬起頭看她寫在黑板上的板書。隨著時間的推移,學生們與她之間的關係近了許多,三不五時的開個玩笑或者插科打諢,這樣的氣氛讓她很滿意。視線掃過教室停留在角落,高高摞起的書擋住了那位同學的臉,隻剩下陽光還灑在她的頭頂發梢。沒來由的就想起劉關勇,何煥清垂下眼,學生們也不知道從哪知道的消息,女生勸和、男生開玩笑交朋友,還有抬頭不見低頭見劉關勇那張日益瘦削的臉,都讓她以對無言。沒有人可以商量,連貓貓都隻在得知她拒絕劉關勇的時候“哦”了一聲。

再抬起眼,正看見劉璽文也在看她,兩人的視線相撞,教室裏的浮塵在陽光下起起落落。何煥清直直的盯著她看,看著劉璽文的臉在陽光下紅紅白白,看著劉璽文慢慢舉手,何煥清走過去,問:

“怎麼了?”

“這道題不會做……”

劉璽文訥訥的回答,何煥清在心裏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在劉璽文身邊坐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劉璽文的身邊多出一張凳子,隻是何煥清視而不見,隻跟劉璽文擠在她自己的座位上。何煥清拿起書看題,劉璽文老老實實的屏息以待,卻又在兩個人身體相接的地方悄悄探出一根手指輕輕勾住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