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街的咖啡廳。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 好像馬上就要下雨了。
塗南南垂著頭,從頭到尾,都一個字也沒有說。她對麵, 坐著的是神情嚴肅的虞今。氣氛凝滯。
“吳尚和我說了。”虞今說, “說他在那個酒吧後台遇到你了。南南,怎麼回事?”
沒有回答,她就又問了一次:“你去那裏做什麼, 塗南南?”
“我……”塗南南小聲說,“調查。”
“我已經說過了。”虞今說,“如果你真的有什麼想法的話, 隻需要向我們提供線索就夠了。我們會進行專業的調查。塗南南,這不是可以兒戲的事。”
塗南南隻是垂著頭, 沒有說話。
她知道,自己這樣太莽撞, 也太不專業, 如果真的發生什麼, 她也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是,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這本書、這些劇情、這種事。
阿書告訴她說, 不可以把故事的存在告訴給任何其他人。既然這條路走不通,她就必須要虞隊長在專業上相信她、接納她, 而不是出於情感上的照顧,以對待一個普通的、異想天開的高中生的態度考慮她。
……這些, 都沒有辦法對虞隊長說。
塗南南知道, 被她糾纏了這麼久、都仍然保持著耐心的虞隊長這一次,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我……我看到,”最終,她隻能試著說, “在那個隱藏的走廊,有個染黃發的男人,他很有可能涉毒。”
這句話一出口,虞今望著她的眼神也變了。
是像是訊問嫌疑人時一樣的、那種嚴厲而具有強烈壓迫感的眼神。塗南南被盯得肩膀一抖,頭垂得更低了。
最終,虞今歎了一口氣。
“……南南。”她說,“塗南南,吳尚遇到你之後,我們調查過你。個人來講,我不想懷疑你,但是,你必須對自己的行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所以。”虞今問,“南南,你需要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去那裏到底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見對麵的小孩遲遲不吭聲,還縮著肩膀,被自己嚇得頭都快埋到地下去了,虞今還是鬆口說:“……我給你二十分鍾考慮,好嗎,塗南南?”
等虞隊長出去後,塗南南才終於敢抬起頭。
“阿、阿書……”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向“書”求助,“怎麼辦,阿書,虞隊長她……我、我不知道怎麼說……”
這讓薛曉書怔了怔。
她之前一直——一直把這個塗南南,完完全全當作是原來的南南來對待了,而忘記了她們之間身份的區別。同一個靈魂,從完全不同的環境中長大出來,也會成為不同的樣子。
這個南南,再怎麼勇敢,也還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呢。
在這個常規的、沒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裏,塗南南的身份,就是對她最大的限製,讓她不得不去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沒事,南南。”於是,薛曉書說,“實在想不到的話,先別想了。放鬆一會兒。”
塗南南沉默了一會兒,答:“……好。”
於是,她揉了兩把眼睛,盯著窗外,開始發起呆來。
天愈發陰了。街上的風吹得很大,樹葉莎啦啦地響。好像很快就要下雨了。已經快到下班、放學的時間,街道上人來人往。
剛好,咖啡廳附近不遠,就是一所小學。有不少的家長在向那個方向趕去,好接自己家的小孩。
看塗南南在看著學校的方向,入目烏泱烏泱盡是準備接孩子的家長們。薛曉書一時聯想到了塗南南的身世。
塗南南給她講過自己在孤兒院的經曆,還有差點被領養、又被退回來的事,雖然說得輕輕鬆鬆,但也不是什麼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