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愣在原地,而一旁的洛哈特也隻是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語。
“那你究竟是誰?是鬼魂嗎?”哈利不敢肯定地問。
“是一段記憶,”裏德爾平靜地說,“在一本日記裏保存了五十年。”
他伸手指著雕像的大腳趾旁,那裏躺著哈利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裏撿到過的那本日記本。
哈利一時很想不通它怎麼會到那裏去的,他明明把它放在寢室了——但是他還有更加緊迫的事情要處理。
哈利不再和他說話,而是費了好大的勁,幫著羅恩把金妮從地上半抱起來。
然後,他又俯身去撿他的魔杖,可是魔杖卻不見了。
“你有沒有看見——”
“對於每個巫師來說,魔杖都是一生的夥伴……拿好它。”
在哈利的身邊,洛哈特將哈利的魔杖遞了過來,可他的目光卻始終都盯在那個模糊的身影上。
“哦——教授,謝謝——可是,怎麼了?”
“他想拿走你的魔杖。”洛哈特抬了抬頭,用下巴指了指那邊道。
那個高個子男孩盯著洛哈特看了一會兒,但卻又望向了哈利。
“哈利·波特,我等了很長時間,”他說,“希望有機會看到你,跟你談談。”
“哎呀,”哈利漸漸失去了耐心,說道,“你大概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們現在是在密室裏,我們不妨以後再談。”
“必須現在就談。”男孩說著,臉上仍掛著明顯的笑容。
“有什麼好談的!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回去,我們要救金妮!”
羅恩突然就爆發了,他憤怒的大喊聲在這偌大的房間之中回蕩著,回聲交疊在了一起,那聲音更讓人煩躁了。
“那就談一談,”洛哈特突然又開口了,“我想,我們必須知道,金妮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是啊,金妮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哈利聞言,也不由得問道。
和哈利一同半抱著金妮的羅恩忍不住冷靜了下來,畢竟這個問題確實很關鍵。
“哦,這可是一個有趣的問題,”男孩愉快地說道,“說來話長啊!要我看,金妮·韋斯萊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向一個看不見的陌生人敞開了心扉,傾訴了自己的全部秘密。”
“你在說什麼啊?”哈利說。
“日記,”那男孩說,“我的日記。好幾個月來,小金妮一直在上麵寫她的心裏話,向我訴說她令人心疼的煩惱和悲哀——她怎樣被哥哥們取笑,怎樣不得不穿著舊長袍、拿著舊書來上學的……還有,她認為——”
男孩的眼睛狡猾地閃爍著,“她認為大名鼎鼎的、善良的、偉大的哈利·波特永遠也不會喜歡她……”
他在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哈利的臉,就好像對於其他人的存在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他的眼睛裏隱藏著一種近乎貪婪的神情。
“太乏味了,聽一個十一歲小姑娘講她那些幼稚的煩心事,”他繼續說道,“但是我耐著性子,寫出一些話答複她,我是慈祥的、善解人意的——金妮簡直愛上我了。哦,湯姆,沒有人像你這樣理解我……我真高興得到了這本日記,可以向你訴說知心話,就像是擁有一個可以放在口袋裏隨身攜帶的朋友!”
男孩發出一聲冷冰冰的刺耳的大笑,那根本不像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孩子發出來的——這使哈利脖子後麵的汗毛一根根都豎了起來。
“不是我自己吹噓……哈利,我一向能夠隨心所欲地把人迷惑住。所以,金妮把她的整個靈魂都向我敞開了。”男孩詭笑著說道,“而她的靈魂偏巧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吞食著她最隱秘的恐懼、最深藏的秘密,胃口越來越大……我漸漸強大起來,比小小的韋斯萊小姐要強大得多。強大得足以向韋斯萊小姐透露我的幾樁秘密,開始把我的一小部分靈魂也向她敞開……”
“你說什麼!”羅恩忍不住吼了出來,可對方卻連瞥他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你難道還猜不出來嗎?哈利·波特?”他輕聲細語地說,“是金妮·韋斯萊打開了密室;是她掐死了學校裏的公雞,並在牆上塗抹那些嚇人的文字;是她放出斯萊特林的蛇怪,襲擊了四個泥巴種,還有那個啞炮的瘦貓。”
“哦——不!不可能!”羅恩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這決不可能!你在撒謊!打開密室的是瑪卡!瑪卡·麥克萊恩!”
“……瑪卡·麥克萊恩。”聽到這個名字,男孩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的雙眼中露出了明顯的惱怒之色。
“別跟我提這個名字!”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低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