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itle:五十三:山甘上
---
江漫把手腕拿到她眼前看,讓她好好地看,好似這是“罪證”。
“割的。”她說。
“為什麼要割?”
“想割了。”
“想割了?你她媽還覺得無所謂?以為這兒很好玩是嗎?你知不知道稍微割偏一點你就沒命了!你多少歲了你拿這個玩?!”他心疼得咬牙切齒,仿佛她此時就在死亡的邊緣。
抬起頭,路柔看著他:“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割?”
她這樣平靜地問,江漫一下便明白了。他垂低了頭,變得六神無主。他緩緩放下她的手,卻輕握著,對她有越來越深的欠疚。
“再怎麼樣,你別拿生命開玩笑…”
她抽出手。“不會了,那時蠢。”
路柔摸了摸那道疤,時間翻頁後,現留下一個類似淡褐色的狹長月牙。她隱隱觸到了曾經的痛。其實,痛和痛苦是有區別的,你能感到痛,但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痛苦。
.
她坐上公交,江漫粘人精般也跟上。
對此,路柔沒說什麼,沉默地去坐最後一排,任他坐在她身旁。
她不想廣眾之下弄得被人當成戲看。男女間若吵鬧起來,意味著在意。對一個人的情緒到頭了,至多是沉默。
路柔看向窗外,認真地看景。
陰沉沉的蒼穹下,電線平行地向遠方伸展。風吹著,幾片枯葉在枝頭打抖,建築灰蒙蒙的。
江漫在認真看她。
以前,兩人再不對付,路柔也會鬥鬥嘴,比如這時她會說你跟來幹嘛?你憑什麼跟我?我要去找林涼。現今,她隻是看著窗外,整個人安安靜靜。
江漫感到了害怕。這種全盤無視的沉默,這種最狠的報複,這種堅決的放棄,真叫他害怕。
“是不是我幫你拿下那個訂單,你就取消婚約。”他說。
過了半分鍾,她說:“是啊,你幫我拿下她,我就跟林涼斷了。”她敷衍地問。“江漫,你要怎麼做?”
像當初靠著我去接近白江那樣?
——她沒說出。
江漫愣了一下。“我沒說…要做。”
路柔沒理他了。原本這事兒就逗逗他。他本對□□的印象不好,挨她坐會兒已是他極限。況且,江漫就算是她夢中情人,連親兄弟都明碼算賬,□□還能為男色花錢?
過了一會,他突然說:“為了一個單就斷了。這就是你說的愛他?”
“你不也知道我不愛嗎?”
“我怎麼知道?”
“我說過那麼多次我愛他。”她說。
愛是一次次表現,不是一遍遍說。兩人都相信這理。但江漫沒膽子再問:那你愛誰?那你真對我半點感覺都沒了?對他而言,沒得到答案,是目前最好的答案。
.
暗藹的車廂,風越來越寒,江漫伸過手,為她關好窗。
“我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坐公交。”
隔了半久,她突然說。
“還是大二那會兒,你嫌座位很多人坐過,怎麼都不坐,我隻好一起站著,怕你心裏不平衡。以前,你真是個嬌氣包,挑得很。”路柔撐起臉頰,“大二,那年我才十九歲,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啊。”
兩人初識的時候,她剛過18歲,他們鬧過矛盾又和好;喵喵尒説
她22歲時,跟他去天涯海角,最後留在山甘村,陪他圓他的鄉土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