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開皇年間,少林寺內一武僧——覺能禪師,因與雙刀門門主易雲天之女易月萌生情愫,後因犯戒生子為僧璨大師逐出少林。迫於生計,輾轉於長安,改名為裴震遠,創辦“震遠鏢局”。因其自幼在少林習武,專習旗門棍法和羅漢拳,武藝精湛。各路響馬無不敬佩,再者裴震遠為人老道,逢年過節也遣人拜會各方綠林好漢,因此,震遠鏢局押鏢數十載,倒也相安無事。後因病去世,震遠鏢局由其子裴展鵬接管。
這日,裴展鵬受人所托,押送鏢銀至汴州分局。途經嵩山腳下,此時,正當仲夏季節,烈日當空,鏢師們各個都大汗淋漓。副總鏢頭徐東見前方不遠處有棵大樹,正好可容其一行人遮陽休憩,便轉身對裴展鵬道:“少總鏢頭,此當正午時分,那日頭毒的緊,鏢師們已連夜趕路,體力不支,前方有棵大樹,不如小憩片刻再行。”裴展鵬看看那日頭,再看看四周,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山崗,左右及後方數十裏極為寬廣,一覽無餘,無他人容身之所,倒也安全。便點頭允諾。鏢師們得令,各自卸去負擔,隻是保留兵器,去樹邊休息,留兩名鏢師看守鏢銀。裴展鵬取出水囊自飲一口,也去樹邊歇息,但是未敢合眼,隻是四處查看。
約莫三刻時分,眾鏢師正酣睡,忽然正前方山崗處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傳來廝殺聲,此時,眾人已驚醒,整裝行囊,保護鏢車。由於山崗地勢顯赫,視線受阻,不知前方發生什麼狀況。徐東起身欲去前方探個究竟,被裴展鵬一把攔住道:“保護鏢銀要緊,過路神仙不予理會,繞過山崗,此去前行數裏即到少室山下,進入少林地界便無人敢滋事。”言畢,做一手勢,為首的鏢師在鏢車上揚起一麵旗子,其上紅黃絲線交錯為側,雄鷹展翅托底,上書四個大字“震遠鏢局”。一行人擺好陣勢,繞過山崗繼續前行。
好在那廝殺聲漸行漸遠,一路平安。徐東對裴展鵬笑道:“少總鏢頭何須如此,您已學得老爺子一身武藝,旗門棍法和羅漢拳耍將起來那也是虎虎生威,想當年您單槍匹馬力擒塞外孤惡,赤手空拳智鬥漠北雙鷹,那是何等威風,現為何懼怕幾個毛賊?”裴展鵬笑道:“當年那是孤身一人,如今有鏢和眾兄弟在身,怎可相提並論。再者身為鏢師應該謙卑謹慎,護鏢為上,不可呈匹夫之勇。”
說話間,眾人已到少室山腳下,前方有一岔口路,一條通往押鏢之路,一條則通往少林。裴展鵬之父裴震遠雖為逐出少林,但其自小長與少林,感念少林養育之恩,還俗後依然每日念經誦佛,每逢走鏢路過亦上山拜訪。此次,裴展鵬本應拜謁少林,但此時天色將晚,方圓數十裏又無客棧,為不耽誤腳程,趕在天黑之前到達集鎮,裴展鵬選擇繼續趕路。
自此眾人前行不足三裏處,有一木箱橫於路中,長約六尺,箱上無蓋。隻見裴展鵬麵容緊繃,已知大事不好。
徐東命人前去查看箱中何物,窺探之人先是一驚,神情凝重,緩緩對裴展鵬道:“回少總鏢頭,是一具女屍。”裴展鵬和徐東表情很是詫異,也一同前去查看,隻見箱體已然破爛,內躺一具少女屍體,那少女頭發蓬亂,渾身已無衣物遮體,胴體具顯,下體沾滿濁物,頸部淤青,嘴角沾有一絲血跡,顯然是被奸殺。
裴展鵬押鏢數載,也算是老手,平時裏路遇響馬,頂多也是擺個荊棘條子,官腔叫“惡虎攔路”,但此次竟是一具裸體女屍,不知是何用意,況且這在少室山下,少林境內,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褻瀆少林聲威,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根據江湖規矩,這箱子卻也不好自己挑開,裴展鵬隻好贏著頭皮喊話:“在下震遠鏢局裴展鵬,押鏢路經貴寶地,鏢輕麵微,不值閣下大駕,望能網開一麵,回道時必定登門道謝。”隻見四下寂靜,無人應聲。裴展鵬隻好再喊:“在下震遠鏢局裴展鵬,押鏢路經貴寶地,不知閣下是哪路好漢,可否現身相見”。
等候須臾,依然無人答聲,也不見人來。此等情景,裴展鵬更是摸不著頭腦,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僵持片刻後,天色漸暗,裴展鵬隻好率眾返回,尋思在少林寺內暫住一宿,圖個穩妥,待明日天明後再行啟程。
少室三十六峰,山勢陡峻,諸峰簇擁,好似劍戟羅列,好不威嚴,四周碧草鬆翠,樹木林立,斜入山澗,再往上,崖間道路,漸行漸窄,可行之路已不足三人並肩而過。鏢師們到底是經驗老道,已悄然變幻陣勢,副總鏢頭徐東領兩人揚起火把,前方開路,四人押鏢,前後各兩人,總鏢頭裴展鵬帶三人殿後。一路上雖是奇關險隘,風景綺麗,平時好言的鏢師們卻是一語不發,似是都在思索剛才女屍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