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平常的夜晚,我有個不算新奇的計劃:我要溜出去!
晚間十二點許,我從虛掩的門縫中看了出去,左右轉動著眼珠子四周打望了一遍,萬分幸運:我那個生怕我出去後會死在外麵的哥哥——夜嵐不在!
這正是個好時機。
我躡手躡腳地背上了包,小心翼翼地開了門,然後終於跨了出去。
關門的時候,必然得貓著我那宛若約素的細腰,佝僂著身軀,生怕會被哪個半夜起來上廁所的人給發現了,所以全然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但不管怎樣,最後我終於出了房門,下了樓,一路順遂地到了後院。
我站在屋外仔細審視著這所教堂,發現今晚它尤為的莊嚴肅穆,蔚為壯觀,讓人望著,心生神往,然我內心深處,隻有一句:我呸!
嵐暮鎮的教堂很大,整個建築是典型的哥特式風格,而且細看會發現其曆史之悠久,文化底蘊之雄厚。我雖然不知道究竟它有多少曆史,但從胡則師傅口中聽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可以肯定,這幢建築一定經曆了無數個春夏秋冬,以及無數個風吹雨打才能在殘破中透出曆史的厚重感來。
說殘破,略微有些過分,但從外觀上來講,的確是破舊不堪,但好在內部構造還不錯,房間裝修也與時俱進,該有的家具和設備應有盡有,所以我還是相當滿意自己的居住環境的。
滿意歸滿意,可我也不想時時刻刻都被關在裏麵啊!
在我記憶裏麵,我貌似從來沒住別的地方,雖然我自詡是一個隨遇而安不挑不揀的正常人,但正常人應該不會總是被困在一個教堂裏,她應該出去走走,賞賞花逗逗魚,所以我才總是想著要出去——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出去。
在教堂裏麵,我的屋子到大門處大概需要十分鍾,但若想出去,必須先避過對麵的夜嵐。他在家的時候,一般都會開著門看書,順便看著我。即使他出門去了,也會有另外的人來看著我,一般那個替代的人是洛山,但聽說最近洛山被派到嵐暮偏遠地區去了,十天半月回不來,所以他已經構不成威脅。
今天晚上,夜嵐奇跡般地不在屋子裏麵,這為我的出逃提供了絕佳的機會——簡直就是天助我也。
我如同一隻籠中鳥一樣被關了八年,想出去想得要發瘋,今天逮著這樣一個好機會,怎麼可能就此錯過。
後院較為隱蔽,那鐵門我也是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前幾次都已經經驗十足了,所以我趁著沒人發現的時候,快步跑了過去。鐵門不高,幾步上去就能翻過。我一手抓住鐵杆,抬起一腳準備邁上去,突然,一聲低沉而偏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進入耳朵,穿過耳膜,到達心髒,嚇得我猛地一顫,心裏頓時拔涼拔涼的。
“去哪裏?”這聲音,我是再熟悉不過了。身體無形中猛烈地顛了一下,內心充滿著極度不悅與失落。心想:這下糟了!
毋庸置疑,聽到這熟悉又威嚴的聲音我就知道我死定了。但我即使在心裏罵了夜嵐無數遍,卻仍舊不敢當麵吼出來,甚至,在轉過身看著他的時候還得裝出一副笑臉,十分乖巧地走過去,拉著他的袖子偽裝出一幅可憐樣子對他細聲撒嬌:“哥,我隻是想出去街上看看,今晚上不是花燈節嘛,聽說可好看了,我隻是想看看嘛……我知道錯了,下次,下次絕對不敢了!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