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老宅離開時,已是華燈初上。
楚晏抬手掩唇輕輕打了個哈欠,早上醒得有點早,他現在就開始犯困。
隨嶼打著方向盤,突然靠邊停下。
“?”楚晏揉著眼睛轉頭,“怎麼了,阿隨。”他聲音嗡嗡的,睜開的眼眶裏盛著盈潤的水霧,亮悠悠的。
隨嶼視線落在楚晏左手上。
楚晏察覺到後,左手不自在往背後縮了縮。
“等我一會。”隨嶼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楚晏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點頭哦了聲。
隨嶼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拎著一小塑料口袋。
當楚晏看見那口袋上麵的藥房標誌時,額角不聽話地突突跳了挑。
“阿隨,其實不…”不用這樣。
楚晏試著挽救即將發生的事,結果話還沒說完,隨嶼動作就頓住了。
那被解開白紗布的左手食指完整地暴露在兩人眼前。
楚晏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他對上隨嶼看過來的視線,也隻能扯起嘴角幹笑一聲,“嘿嘿。”
他下午切菜時,手指不小心被刀刃蹭到,特小一劃痕,隻冒了一兩滴血珠出來,被水一衝也就沒了。
偏偏老爺子小題大做,非要給他包紮一下。
家裏醫藥箱的創口貼沒有及時更換,老爺子就拿紗布把他手指纏成了粽子。
為了不讓老爺子逮著機會擴大事實告訴隨嶼這事,他一晚上吃飯都努力地不麻煩左手,把手掩在寬大的衣袖下。
沒想到剛剛抬手打個哈欠還是被發現了。
隨嶼沒有太大的反應,動作頓了一下後便繼續按著他買回來的包紮步驟繼續下去。
用碘伏棉簽棒消毒,然後再貼上創口貼。
楚晏見他包紮完,也沒顧得上貼著的創口貼是卡通的,就急切地往回蜷縮起手。
“這兩天傷口不要碰水。”隨嶼麵色如常地照著醫囑叮囑道。
他其實是覺得楚晏纏著那一大圈紗布不太方便,才會正巧看到有家藥店,就下去買輕便的創口貼回來給重新包紮過。
楚晏悻悻地縮著脖子點了點頭,對隨嶼的忍耐力又刷新了新的分數。
隨嶼啟動車子,繼續開車。
楚晏默默扭頭看向車窗外,他現在真的一點也不困。
車廂一時安靜得很,楚晏等了一會見隨嶼神色無恙,試著張了張唇,“阿,阿隨…”
隨嶼嗯了聲。
霎時楚晏便有了勇氣,一骨碌轉身,索性卡在喉嚨的話全都說出來,“阿隨,你覺得晚上那個冬瓜蘿卜湯怎麼樣!”
他手就是切蘿卜給切傷的。
問完話,楚晏就眨巴著眼,一臉期待地盯著隨嶼。
隨嶼回想起晚餐中的那碗冬瓜蘿卜湯,鹽似乎撒多了一點,他平視前方,淡聲說,“還不錯。”
叮,轉移話題成功。
楚晏心滿意足地抿唇微笑,也不遮手了,把左手從背後拿出來,擱身前,挺直背,像小學生聽講一聲,兀自點頭晃腦,“那就好。”
他眼睛笑眯眯的,就差把“你誇的就是我”給說出來了。
一直到疏雅郡門口,兩人下車時,楚晏就已經可以毫無芥蒂地把重新貼了創口貼的左手伸到隨嶼手上,讓他牽著。
包房裏許之琛他們已經在了。
楚晏剛走進去,林蕭就蹦跳著上前來找他。
隨嶼摸摸他頭,就朝著房間另一邊走去。
今晚是許之琛做東組了個局,來的大多是楚晏不認識的人。
林蕭也不認識,呆在他哥身邊幹坐半天,才等來楚晏。
“琛哥說他要去參加一什麼綜藝節目,”林蕭拉著楚晏坐到一不起眼的角落,“說什麼明天還是後天就要出去待兩星期,所以今天專門整這麼個局。”
林蕭跟楚晏叨叨著,順手往桌上抓了一把鍋巴塞嘴裏,還不忘分楚晏一半。
楚晏聽到許之琛名字,把鍋巴咬得嘎嘣響。
“跟你講一個鬼故事。”他突然開口。
“什麼?!”林蕭眼睛蹭地發,“是什麼,是什麼!”他說著話耳朵還楚晏那邊歪了歪,迫不及待地想聽。
楚晏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跟我參加的是同一個節目。”
林蕭愣住,下一秒,整個人差點蹦起來,“臥槽。”
他抓著楚晏手臂,硬生生地壓抑住想要叫出來的衝動。
楚晏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挑眉輕飄飄地問,“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還真他媽是個鬼故事。”林蕭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手搭在楚晏肩上拍了拍,兄弟你多保重。
“誒,不過,琛哥他又不混娛樂圈,幹嘛要去參加這節目啊。”林蕭頓了半會又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