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源可不想進那些店鋪浪費時間。
一來,他手上的資金實在有限,真正的好東西,動輒十萬百萬,絕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二來,這些店鋪裏的水更深,他懶得跟店主浪費時間。
俗話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說的就是古玩這一行。
這些店鋪裏擺放的往往都是工藝品,接著從下麵拿出來的還是工藝品。
隻有真正有眼力的玩家才能讓店主拿出真東西來。
況且,就憑店主隨便拿個民國的東西就說敢是康乾官貨的嘴皮子,羅源就沒什麼興趣了。
相較而言,羅源對那些賣書畫的攤子比較感興趣,畢竟多多少少懂一點。
很快,他就發現,凡是老物件,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那麼一絲氣感存在的。
雖然與浩然之氣比起來,這些氣息很弱很弱,但對於羅源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於是,每每選中一個攤位,往往一蹲就是半天,每樣都拿起來細細查看一番。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內行呢!
殊不知,他要通過這種直接的接觸,一件件的去分辨。
逛了兩個小時,羅源還真買了四幅古畫。
隻不過,憑他半吊子的眼力判斷,應該都是清晚期到民國的近代畫作,品相還算過得去,價格也就一千來塊。
眼見鬼市的地攤都快撤完了,羅源愣是沒找出一個有價值的東西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正當羅源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這位小哥,我看你轉了半天,是不是這些地攤貨都不入法眼?老朽這有些個老東西,您要不要看看?”
羅源停下腳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
此人身材瘦瘦弱弱,戴一幅純黑色小圈鏡,笑起來露出一嘴的碎玉米粒牙,牙根很黑。
這要在黑天見了,絕對比鬼嚇人效果要好。
這人的穿著打扮也是特別有意思。
下身穿了一條有些臃腫的棉褲,上身是一件黑色唐裝,套了一件黃馬褂,袖長至肘,還是腋下帶扣子的那種。
配上身上那種氣質,還真有點清代皇宮裏麵的公公範兒。
見羅源皺著眉頭打量自己,老頭子又說道:“這位小哥,我在旁邊看了您老半天了,看得出來,您是行家,四件書畫寶貝全是真正的老物件兒,這才找您的。去我的攤位看看吧,都是名人真跡,還有一把劉墉的扇子,一般不拿出來的”
“你不是眼睛不方便嗎?”羅源笑著問道。
他當然不會說對方是瞎子。
再說,看得出來,他也不是真瞎。
“幹這個行當哪能真瞎了?”老頭子訕笑地說道,“哎,若是真瞎了,也就別想從鬥裏出來了。不瞞小哥,年輕時候幹了幾年倒鬥的勾當,結果在一個秦代大鬥裏被機關傷了眼睛,現在見不得光,隻能長年戴著這個墨鏡。鬥是不能下了,就在這幹點小生意,糊糊嘴。”
說到最後,老頭子滿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的攤位在哪?我還趕時間。”羅源催道。
若非老頭子身上隱隱帶著一股子奇異的氣息,羅源根本不想搭理他。
“小哥,我的攤位就在這旁邊,您剛才走過了,沒注意”
老頭子一臉諂笑,躬著身子,指著羅源剛才路過的一個不起眼的攤位。
羅源皺了皺眉。
這個攤位剛才他確實走過了。
之所以沒有停下來,就是因為他沒有發現這個攤位上有絲毫的浩然之氣波動。
“勝利,把咱們的那把劉墉劉石安的扇子拿出來,給這位小哥掌掌眼”。
倆人走到那個攤位前麵的時候,老頭子搶先了一步,大聲對著坐在紅布所鋪的攤位後的一個光頭漢子喊道。
勝利看到羅源,心中暗喜。
剛才他和瞎子觀察了半天,見他在每個出售舊書畫的攤子邊都是駐足不前,看了又看,出手購買了幾樣東西似乎都有點年份的。
根據經驗,這樣的人一般來說,對字畫應該是有些眼力。
但看羅源的年齡,估計也是入行的時間不長,屬於一瓶子醋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那種。
尤其是看羅源出手沒有絲毫猶豫,看來像是個出得起價錢的主兒。
用自己手中的高仿作品最好糊弄這類人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於是這個叫勝利的年輕人從懷裏拿出一把扇子,遞了過來。
扇麵入手,羅源眼前一亮,然後裝模作樣地將扇麵打開。
湘妃竹的扇骨,紙質微微有些泛黃,上麵畫的是一幅生長崖壁上的蒼鬆圖。
扇子另一麵題了一幅字——念奴嬌赤壁懷古。
字跡倒是工整,看似靈動飄逸,頗具筋骨,可是仔細一看,又隱隱有幾分匠氣。
在詩的下方題有石庵二字,並且印有數個看似古樸的印章。
“石庵是誰?”
羅源脫口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