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複一日的劃過,而靈兒卻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看著她日漸消瘦蒼白冰冷的睡顏,墨莊的心涼了一大片,濃濃的恐慌感讓他抓狂,他不停的宣泄著心底的恐慌,見人就罵,見東西就砸,書房的擺設幾乎全被他摧毀殆盡,府中的下人被他暴怒的嘴臉嚇得不敢近身,生怕受到他的摧殘。
而伍金枝日日守在靈兒身邊,終於在極度疲勞下病倒了。
這日,天氣異常晴朗,天空的雲朵漫卷漂浮,好似一團團柔軟的棉花浮在澄澈的碧空中,一縷暖燦燦的陽光,透過雕花菱窗照入室內,將那暖意帶了進來,蔓延於整個房間。
床榻邊,兩個丫鬟不停的竊竊私語。
“入府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王爺發如此大的火氣。”一道隱含懼意的聲音響起。
“可不是嘛!哼!就是因為這個活死人,要不是她咱們也不必日日擔驚受怕的!原來的王爺多麼儒雅不凡,英俊瀟灑啊,自從她來了以後,王爺簡直變了一個人,整天擺著一張陰冷森寒的麵孔,再也看不見他多情溫朗的笑顏了……”這道嗓音前麵滿是憤懣,到了後麵變得幽怨淒婉。
“你快別口無遮攔的說話,萬一被王爺聽見了,你可就慘了……”“你看她長的多美啊,真是讓人羨慕!”膽怯的丫鬟看著昏睡在榻上的女子,出聲稱讚歎息道。
“有什麼好羨慕的,不過是一個快死的病秧子罷了!”出聲尖酸刻薄的丫鬟抬手照著躺在榻上的女子便是一巴掌。
五指紅痕赫然浮現睡在靈兒的臉頰上,而她卻絲毫沒有感覺一般,還是那樣沉沉睡著。
膽怯的丫鬟看見女子臉上的巴掌印,匆匆拉起始作俑者離開了房間……
靈兒一直遊蕩在深深的夢境中,圍繞在她身邊的是一片漆黑,冰涼刺骨的氛圍,她不停的飄蕩,飄蕩,沒有方向感,她以為這樣便可以一直飄到閻羅殿與蘭陵和孩子會合,一家團聚,可當她的腳剛剛踏入陰森的黑漩渦之時,耳邊傳來熟悉的男人聲音,‘你這樣輕易的死去,我去報複誰?’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蘭陵說過不會放過她的,他又怎會那麼容易離她而去?她能感應到他一定還活在世間。是以,她不能死,她要活!她要等他來報複她,她要等他回來和他解釋清楚!
她猛然轉身跑開想要從這片冷寒的地方走出,她不停的跑,大汗淋漓,直至眼前出現一絲亮光,終於逃離了夢境。
靈兒緩緩了張開雙眸,強烈刺目的白光讓她極不適應,一聲細微的鼾聲傳入耳中,她微微眯起水眸,慢慢側首查看,隻見一位丫鬟模樣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偷偷打盹。
視線緩緩掉轉,掃視房間一圈,望著眼前精致貴氣的房間,靈兒眸中浮現絲絲恨意,到底她還是置身在王府!是啊,墨莊的陰謀詭計終於得逞,又怎會輕易讓她離開?
她抬起綿軟無力的素手,想要撐起身子從床榻上坐起來,可是身體極度無力,而且有些麻木,掙紮了半天也沒能坐起身子。
這時淺眠的丫鬟聽到了床榻上發出窸窣的響聲,猛的睜開眼,發現女子蘇醒了過來,麵露喜色,快步走上前,“姑娘終於醒了,奴婢這就去通知王爺。”
言罷轉身走出了房間,丫鬟走後,靈兒終於掙紮著自榻上坐了起來,腦內一片昏沉,有些眩暈,陣陣刺痛從心口傳出,讓她蒼白的臉頰更無血色,額頭上冒出些許細碎的冷汗,她抬手輕輕撫上心髒的位置,感應到那裏好似缺了一角,異常空洞。
不多時丫鬟去而複返,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位婦人,一位是伍金枝,她身著一襲上好的絲綢華服,頭上插滿朱釵金簪,貴氣十足,此時的她麵色有些憔悴,眼神放到靈兒坐在榻上的身影,眼角隱含淚光。
令一位是位端莊典雅的貴婦,同樣的貴氣十足,可她身上卻比伍金枝多出一種慈祥的氣質,貴婦走進房間的一刹便揮手吩咐丫鬟去準備一些補品。
靈兒望了望伍金枝的裝扮,水眸中浮現一絲失望,一絲鄙夷,她很清楚,母親雖然是懊悔親手打掉了她的孩子,可卻絲毫沒有因此而放棄享受榮華富貴的決心,難道她心裏那些身外之物真的比親情還要重要嗎?
絲絲幽怨再次爬上靈兒的心頭,她是她母親,是她的生身之人,雖然她作出了讓她無法原諒的事情,可她又能怎樣?恨她?還是和她斷絕斷絕母女關係?她沒有那麼狠的心腸,畢竟她是自己身邊唯一的親人,她還是她的母親,可她心裏對她卻永遠存在芥蒂,這個疙瘩恐怕此生也不會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