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侯,請!”換乘馬匹,疾行而至天門關,迎出百裏為淩沺等人引路的柳雎,此時叫開關門,微微欠身請淩沺入內。
態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多差,有禮有節,正常對待而已。
顯然,蕭無柯的話,柳雎還是聽了進去的。
不過顯然蕭歡並沒有那麼深得城府,情緒調解的也沒有那麼快,哭成桃子似的一雙丹鳳眼,看著淩沺滿是恨意和煞氣。
也就是柳雎能管住她,所以再多不滿再多敵意,此刻的蕭歡也是能一言不發的站在柳雎身後。
不過他們這般,不代表所有人都如是。
關城內也並非除了邊軍將士就再無他人,無論中原族裔之人還是爾瑪族人,在這天門關的,有頭有臉的人都是軍中任職,或為武將或為軍中文吏,在關城內都各有府宅,一家老小平常也都住在這。
此刻洞開的關城大門內,沿街可是有不少人,或在酒樓或在茶館,臨床而做,目光都盯在這城門口。
倒是沒有老輩人,大些的不會超過三十一二,小些的也就十七八歲,都是這天門關各家的年青一代。
除此之外,還有些普通出身的將領、軍士,輪休不用駐防的,也來了不少,不過並不與那些各家年輕人一起,也有些涇渭分明的樣子。
他們有些人是來看看這名揚天下的長樂縣侯,有些人則是來看看蕭歡,這個他們應該極其熟悉,此刻又應該覺得陌生的少帥。
是男是女,這個各家此刻已無疑慮,關城是大,可一兩天的時間,也足夠一些人向蕭無柯問清個究竟了。
他們此刻心中存疑的,反而是這事淩沺為何會知道,為何會說出來,這位現在來天門關是代表了誰,有什麼目的,跟蕭無柯爺倆,又有什麼聯係,關係怎樣。
有些事淩沺很在意,他們不一定,有些事淩沺隻是無意而為之,在他們看來也許大有深意。
年青一代,多半還隻是看個熱鬧,大將軍府中,眾將雲集才是真場麵。
“見過長樂侯。”
一座關城,戰將過百,這也算是大璟獨一份的存在了。
待淩沺策馬過街,行過一道筆直的青石闊路,盡頭處,天南大將軍府門前,蕭無柯為首,百將鱗次列陣的歡迎場麵,也算給足了淩沺麵子。
“操!”可看見那當先之人的長相,淩沺卻是懵了,一下差點沒把馬脖子拽折。
“見過大將軍。”失態僅隻片刻,淩沺翻身落馬,闊步而行,對蕭無柯和呂燁還上一禮。
“用不著這麼大場麵吧。”隨即淩沺笑道,看向蕭無柯。
他覺著,這老頭兒絕對沒憋好屁。
“天門關地處偏遠,久聞長樂侯少年英豪之名,故而得知侯爺親至,自是想要一觀真容,侯爺見諒。”西南邊軍副帥,安南大將軍呂燁,聞言淡笑道。
呂燁和蕭無柯說起來也並非同輩人,時年四十出頭,比之蕭無柯小了十七八歲。
雖是皇室旁支,卻也遺傳了呂氏皇族的富貴長相,即便常年從身軍伍,體態堅實修長,頗為精悍,不似隆彰帝和前太子呂思明那樣身形富態,卻也生的豐神俊逸,五官周正精致,麵容白皙,是個挺帥的中年大叔,有雍容氣度。
而蕭無柯,年近六旬,但體態仍舊魁梧熊健,寬肩厚背,看著極為厚實沉穩,那一頭梳的一絲不苟的灰白頭發,配上一個簡單的墨青色束發冠,幹淨利落非常,便是寸許花白絡腮胡也是修剪的極為整齊,不顯一絲髒亂,再加上一雙深邃虎目,互相襯應,極具威勢。
這倆人站在一起,不想主帥和副帥,反而像是一方大將,領著一個狗頭軍師,呂燁也就差把羽扇,要不這味會更濃些。
“些許薄名,何敢在諸位將軍麵前稱道,呂帥折煞淩沺了。”淩沺這時候也不急了,笑咪咪的跟呂燁嘮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卻是沒有半點兒營養。
“蕭煥。”見倆人似乎有說個沒完的架勢,蕭無柯也是有些無語,當即尋了空隙,對蕭歡輕喝一聲。
“末將在!”仍舊披甲在身,而非換回紅裝的蕭歡,出列朗聲應道。
淩沺和呂燁也就此打住,不再東拉西扯,轉而一同看向這爺倆。
“長樂侯代聖上巡守邊關,本帥也需聽令而行,你膽敢以下犯上,可知罪!”蕭無柯聲色嚴厲,沉聲喝問。
蕭歡心裏那是委屈憋屈之極,卻也不敢在父親麵前流露出來太多,甚至沒顧得上再瞪淩沺幾眼,登時回道:“末將知罪領罰!聽候蕭帥發落。”
而後戰甲金鐵鏗鏘之音中,單膝跪地,解劍在手,雙手高舉過頭。
以下犯上,在大璟各軍都是重罪,何況軍紀更加森嚴的西南邊軍,蕭歡這動作,那是真準備奉劍領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