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題記
清早,還在睡夢中的秦冉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驚醒了。
伸手抓起話筒,迷迷糊糊地問:“您好,請問您找哪位?”
“請問是秦冉偵探社嗎?我找秦冉。”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是一位老者。
“我就是秦冉。”
“秦偵探,勞駕請你趕緊來一趟墨山金府,府上發生了匪夷所思的案件。”
“好的,我馬上來。”
匪夷所思?
一聽見這個詞,秦冉頓覺睡意全無。
春夏交替,正是渝北的好時節。
渝江地處墨江上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滔滔的墨江水養育了渝北好幾代居民,而且這裏還建立了渝州最大的碼頭,貨櫃搬運,從早到晚,絡繹不絕。
一大早,人們一路踏著台階而下,匆匆忙忙地趕著過江,要去對岸的墨山島。
人潮挨挨擠擠,賣桂花糕、蓮子糖水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人群裏,一些身穿土黃色工衣的男人,都是從四麵八方的村莊裏聚集來的,他們早起踏著清晨的露水,穿過長長的樹林,背囊裏裝著大餅和開水,那是家裏的女人為他們準備的,也是他們一天的糧食。他們要趕著過江去做工,在墨山的工業區,他們是主要的勞動力,這群辛勤的勞動人民為墨山的工業發展,奉獻出了自己的力量。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著形形色色的人。有戴著眼鏡,穿著長袍,手拿報紙趕著去上班的機關幹部;有穿著旗袍,拎著小包,去百貨公司購物的摩登女郎;還有身穿定製西裝,頭發梳得油亮,手裏拿著一頂紳士帽的富家公子,看樣子,他們正要去墨山賭場玩樂呢。
在擁擠的人群中,有一位年輕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隻見他身穿長款灰色格子西裝外套,腳蹬黑色長靴,腰部用黑色的細皮帶勾勒出他纖細的腰身,清秀的臉上,竟也帶了些英氣。
他看起來估摸二十來歲,頭發用摩絲梳起,戴著一頂時下流行的紳士帽,帽沿微微卷起,顯得既俏皮,又摩登,他雙手插在褲兜裏,也跟隨著人潮往碼頭的方向走去。
“哎,讓一讓,讓一讓……”身後傳來一陣吆喝聲。
洶湧的人潮裏,立刻就給讓出了一條道兒來,兩個苦力抬著一架竹竿擔架,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擔架上躺著一個身穿黑色大褂的老頭兒,那個老頭兒是個禿子,一臉橫肉,脖子上戴著一條很粗的金鏈子,隨著擔架顫顫悠悠的晃動,老頭兒臉上的橫肉也隨之晃動著,此刻他正眯了眼打瞌睡,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後麵跟了好幾個打手。
“嗚……”貨輪拉長喉嚨鳴叫著,像一頭怒吼的怪獸,緩緩地停下了。
碼頭的售票窗口那兒擠滿了人,賣票的小夥可能是個新手,他慢騰騰地收錢撕票,惹得長隊裏的乘客紛紛不滿。
灰衣男子排在隊伍裏,他抬起手腕看了看,便又隨著人潮緩緩朝前挪動著。
“讓開!讓開……”打手蠻橫地擠到最前麵,朝著窗口裏嚷嚷,“快給我船票!”
售票員抬起來,疑惑地望著麵前粗獷的大漢,他用手習慣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了:“這位先生,請您排隊,好嗎?”
聽了這話,大漢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撲哧”一聲笑了,道:“你小子是新來的吧?也不去打聽打聽,這一片到底是誰做主?”
話音剛落,就握緊石頭般的拳頭,用力朝售票窗的玻璃上揮過去,玻璃像粉末一樣落下來,他的手卻毫發未傷。
賣票的小夥嚇得呆若木雞,愣在原地,半天不得動彈,那兩腿如同篩子般直哆嗦。
大漢輕蔑地笑了,伸手從櫃台上撕下了好幾張船票,便轉身朝先前的禿子走去。
隊伍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乘客依次排隊,等候買票。
“怎麼這麼騷啊?”不知誰說了一句。
“真的有一股騷臭味兒。”後麵的人附和著。
“莫不是賣票小哥嚇得尿褲子了吧?”
“哈哈哈……”
人群裏爆發出一陣笑聲。
賣票小哥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故意裝做沒聽見,依舊在一本正經地賣票。
墨江上,不遠處一艘客輪慢慢駛過來,粗大的煙囪裏冒出黑煙,人們爭先恐後地擠上了船,大船緩緩地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