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牆上的鍾一格一格地走動著。
清晨, 07:46:56。
小鎮角落某間小屋內,老拿起背簍,幫紅眸的少背上係好,一邊搓了搓手, 跺了跺腳, 想要驅逐一些寒氣。
“一會兒出去跑起來, 跑起來不冷了。”老囑咐,“最近黑早, 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不能往山深處走,知沒?”
少盯著牆上的鍾表出神。
老提高音量,又叫了一聲:“辭夜!聽見沒有?!”
陸辭夜陡然間驚醒過來,有些茫然地看了眼穿著厚衣服頭發花的老, 又看了眼他身後簡陋的小屋, 漸漸想起他剛剛說了麼,點了點頭。
“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是跑不動……”老嘀嘀咕咕地說著麼。
陸辭夜沒留神去聽, 拉了拉背簍的袋子, 有些不習慣,但似乎本能地知自己應該幹些麼。
“我知了, 爺爺,您在家歇著吧, 省到時候倒在山還我把你拖回來……”
那些話像是預定好的程序一般從他嘴說出來。
老一邊跺腳,一邊作勢要上來踹他。
他靈活地閃過去,嘻嘻地做了個鬼臉,拉開門衝了出去。
門縫沒有關嚴的時候,他聽見老在後麵低聲抱怨:“這鬼氣,麼時候是個頭啊……”
出了門, 陸辭夜又反應過來自己要去幹麼——
去山上撿柴。
這是一座不知依附於哪座城市之下的小鎮子,臨靠著山,早沒再見過城市的來過。
不知從哪一開始,空變灰蒙蒙的,擋住了陽光,氣溫緩慢下降著,鎮上所有能燒的東都燒完,便隻能去山上撿柴回來燒著取暖。
老被冷風一吹,各種病便隨之而來,於是便由輕一輩接過了這個工作。
陸辭夜便是其中一員。
外麵的才剛蒙蒙亮,他看了好幾眼才想起來陽光不會再變更暖和清晰,迎麵而來是刀子一的冷風,其他家也都相繼有頂著寒風跑出來,往深山的方向一路狂奔。
或許應該把背簍硬的跟石頭的一的餅拿出來擋一下。
陸辭夜胡想著,腳步並不快。
他迎著寒風也沒有覺太難受,反倒是一種空茫的感覺叫他如鯁在喉。
像是腦子陡然間缺了一片東。
陸辭夜走到山下時,已經有很占據了最好的位置,機械地重複著彎腰、撥開雜草、撿起枯枝的動作,有些幹脆抱著一堆野草往背簍放。
偶爾有些碰撞,還有已經凶狠地扭打在一起的。
在這個時期,能夠取暖的東甚至比食物更加重要。
不吃東還能堅持個三五,但是沒有取暖的火光,一夜足以凍死。
大山深處還能看見一些蔥翠的顏,山腳下的邊界處已經隻剩一片枯黃,逐漸出土地原本的顏。
小鎮上的起越來越早,隻為搶到更幹燥的枯枝與枯葉。
陸辭夜背著背簍仰頭望了一會兒,沒有擠進去與他們爭搶的意,慢慢繞到了山的另一側。
那是流水的上遊,旁邊草木還能看見青,一棵蔥翠的樹孤零零地立在河邊。
看不見枯枝,或許此沒有來。
陸辭夜坐在河邊,往水扔著小石子,消極怠工。
明明不是那麼複雜的事,隻要動動手指……
陸辭夜想著,下意識抬了下手指。
他視線對著後麵的灌木,沒有注意到河麵悄悄地泛起一圈圈波紋。
一些藏在草叢的枯枝像是受到麼無形的引力,慢慢浮至半空。
陸辭夜隻要稍稍勾勾手指,那些枯枝便能自發地湧入他的背簍。
但他甚至不需要這些枯枝去生火,隻要一個響指,一簇火苗便能憑空燃起。
——魔法。
陸辭夜腦海冷不丁地冒出這個詞。
他下意識抬手在半空劃下一,口一陣撕裂般的悸傳來,眼半空浮現出一串字符。
「公元1011 8月13日 08:02:36」
公元1011?
有些眼熟的曆法規則。
陸辭夜還沒來及想,聽“噗通”一聲,隨後是“哢嚓——”
枝杈斷裂的聲響傳來。
他下意識抬頭去看,見一個輕姑娘卡在了樹枝上。
一眼看過去也十六七歲的紀,也可能是娃娃臉的功勞,一身黑衣,眉頭緊皺,正好被卡住腰,撲棱了幾下也沒能成功自救。
她往四下一看,正對上陸辭夜打量的視線,不由地一僵,麵上顯出幾分尷尬。
靜默了片刻之後,女孩兒漲紅了臉,有些惱羞成怒地喊:“那邊的,你不能幫我一下嗎?”
陸辭夜回過神,走上,拍了下樹幹,正往上看,又聽見另一聲“哢嚓”。
女孩兒尖叫著從上麵掉下來。
陸辭夜及時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後領上的大蝴蝶結。
女孩兒偷偷睜開眼睛,看見近在咫尺的草地靜止不動,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陸辭夜將她放下來,才問她:“你是怎麼掉到那個上麵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