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水聲在空曠的浴室中回響著。
藍汐有些疲憊地靠在冰涼的牆上,任憑溫熱的水絲拍打在自己的臉上。
腰腿處傳來的酸澀感久久不能散去,脖頸上還留著點點暗紅,用手摸上去還會有些刺痛。
今天男人做的實在是有些過了,讓她有些難以消受。
藍汐十分敏銳地聽到浴室外傳來了窸窣的穿衣聲。
她關上了水套上柔軟的浴衣從浴室走了出來。
相比起藍汐的居家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茶台邊的男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二十分鍾之前他還和藍汐在床上做著那樣的事情。
想到這裏,藍汐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燙。
任裴風的手穩穩拿著茶壺,明黃的茶湯淅瀝瀝地落在杯中,微蕩。
藍汐氣息微微一緊,她能夠感覺到任裴風今天的不尋常。
她踱到了茶台邊,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任裴風對麵的位置。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男人沒有抬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端正穩重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藍汐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男人的回應,卻見男人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她的麵前。
“把這份文件簽了。”男人淡淡說道。
“這是……”藍汐有些疑惑地拿起文件,翻開看了一眼。
離婚協議。
四個大字躍然眼上,藍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靜靜地看著那四個大字以及上麵男方部分男人那熟悉的筆跡和簽名。
文件的最後還有一份很早以前的協議。
那是他們結婚之前就簽好的。
藍汐深深吸了一口氣,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但是緊緊握著那份離婚協議的手指還是用力到有些泛白。
男人微微抬眼,不帶任何情緒的冰冷眸子看得藍汐渾身一震。
似乎是在提醒著她。
不要浪費時間。
她和任裴風從小一起長大,在二十多年的漫漫人生路上,她始終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從少年俊逸到初出茅廬,看著他從學生時的潛心刻苦到後來的一鳴驚人。
別人隻知道任裴風是享譽世界的醫藥世家任氏的太子爺,含著金湯匙出生人中龍鳳。
別人總覺得他生在任家,天生就比別人起點高。
但是他們卻看不到,任裴風作為任氏華夏總院最年輕的一任院長,在醫藥業這個向來以年歲見長的行業要立穩腳跟,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一年前他找到自己說想要和她結婚,她知道,他不愛她,所以求婚當時她問過一個問題。
為什麼?
男人說因為她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麼……
她知道任裴風有一個喜歡的人,可是後來分開了,但是任裴風的心裏一直有那個人的位置。
所以,當他告訴她,如果有一天他要和她離婚,她不能夠拒絕,作為補償,他會給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她就知道,這是任裴風留給那個女人的位置。
但是麵對任裴風的求婚,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然後讓他去得到那些他應該得到的東西。
她懂他。
她以為自己可以用這婚後的時間去慢慢填補任裴風心中的空缺,她以為自己的愛能夠感動到他,讓他忘掉那個女人。
這些年也如她所料的那般度過,沒想到……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任裴風站了起來,還是和他當年求婚是如出一轍的話語,他說,“她回來了。”
藍汐的手指被有些銳利的紙頁割破,留下了一道血痕,她卻感覺不到痛。
藍汐輕輕咬著下唇。
“好……”她低著頭,身影顯得有些弱小孤獨,她說,“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