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娜自不必說,他看了這麼多年沒看厭,反倒越看越喜歡。
倒是姚東京,和平安靜地坐在那裏,海螺般旋轉的碎發落下一縷,垂掛在她白裏透紅的側臉。
有風吹過,那彈性十足的發絲兒便像裝了彈簧似的一跳一跳,被風吹遠了,再飛回來,落在她的臉頰上蹦了幾下,才安靜地停靠著。
大多數時間是羅伊娜在說話,姚東京隻是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附和一兩句,時不時翹起唇角笑一笑,時不時皺起眉心撇下嘴,時不時……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宗以文的腦子裏忽地就蹦出這麼一句話,有夠矯情的。
他忽然就能理解許多年來段西安的執著和堅持了,因為心知肚明有多麼好,才會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掉。
他想起頭兩年去瑞士看段西安那會兒,見到段西安的時候他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像段西安這樣的公子哥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爺,會在瑞士幹那麼低賤的活。
段西安說他要從最底層體驗起。說這話的時候仰著頭,嘴角還掛著笑,跟傻逼似的。宗以文看不下去,第二天就坐飛機回國了。
他又想起段西安回國以後,他們一大夥朋友聚在會所裏,那會所是x市的紅燈區,不幹淨的地兒。段西安來了,把那群鶯鶯燕燕全趕走了,特別掃興。
宗以文想,會所裏頭或許就他們這一個包廂是十幾個大男人聚一起光喝酒不幹妞兒的。
林三被灌了酒,心裏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借著酒勁兒就指著段西安的鼻子罵:你這假正經,老子今兒來就是來爽的!哪兒想到爽沒爽到,反倒給你們這群兔崽子給撂了!
宗以文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搭著段西安的肩膀就怪聲怪氣地道,三兒,你以為段西安跟你似的成天想著那事兒?人段總現在身價不一樣了,人有追求有理想了,幾十個美女脫光了站他前麵他都能不動聲色。他現在不食人間煙火了,成仙兒了。
這話宗以文說著開玩笑的,他當然知道段西安根本沒成仙兒。回國後那次,還有在瑞士的那次,都給他撞見了——段西安一個人躲屋裏頭,自己解決那回事兒。
他就是不想把自己弄髒,因為姚東京也是幹淨的。
時間再往後推,就是過年後那幾天了。
宗以文作為過來人,一看段西安那愁眉苦臉的模樣,就知道他和姚東京那啥啥出現不和諧了。
結果一問,更糟糕。
當即宗以文就沒忍住笑,拍著大腿指著段西安調侃說,人家那啥都是啪啪啪,就你是啪啪嗷。
那嗷就是沒進去,還把人姑娘撞得嗷嗷喊疼。
段西安咬牙切齒地看著宗以文,就差把皮帶解下來猛抽他一頓了。
後來就和諧了。估計是摸索出門道了,再之後見到段西安,那小子無時不刻不洋溢著一張春風得意的笑臉,那嘴彎得,兩頭都能掛油瓶了。
想到這裏,宗以文忍不住哈哈笑了幾聲。
羅伊娜一個眼刀飛過來:“你笑什麼?”
宗以文摸了摸下巴,翹起二郎腿望著她:“你倆不也在笑?”
羅伊娜和姚東京剛才是笑了,不過是羅伊娜講了一件她的糗事,聲音壓得低,但沒想到居然被宗以文聽到了,還敢笑!
當下,羅伊娜就板著臉,雙手叉腰,凶巴巴地道:“昨晚兒你惹我那事兒還沒完呢!哼哼,你有本事就再笑啊。”